缓了一会,那阵痛楚总算过去了,阮秋趴着沈瑜的臂膀将上身撑起,轻声道:“将军,我无事了。”
沈瑜点点头,这才松开了环着阮秋的双臂,替她将饭盛好,端在阮秋面前。
阮秋见此却叹息道:“将军,你将人通通赶走了,谁来帮我呢,我刚刚醒来,还未曾净面漱口...”
沈瑜闻言懊恼的低叹一声,起身寻了些热水将巾帕打湿,无视了阮秋伸过来的双手,亲自替阮秋将脸庞轻轻擦过。
然后又拿起备好的茶杯,递给阮秋一个,二人簌过口了,这才开始用饭。
阮秋微微侧目看了眼沈瑜,将之前胡思乱想的一切通通抛下。
......
十日后。
阮秋一身清爽,换上制式的官妇衣装,登上了锡顶两人抬的官轿,跟着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朱色常服的沈瑜,将军府新寻来的仆从跟在身后,浩浩荡荡的去了云州知州府。
云州知州如今年近四十,在晓得阮秋当街昏睡的第二日便派人上门送来许多补品,亦是送来一些可以防患苗疆毒物的药物,在知道阮秋无碍后便于今日邀约沈瑜阮秋二人上门。
这还是阮秋第一次以妇人出门拜访他人,好在沈瑜早早地寻人打探好了知州家中情况。
这位知州大人名唤裴乐山,乃是当年圣上钦点的探花郎,那年放榜之日,状元、榜眼及探花打马走过永安长街,这位探花真是少年时候的玉面郎君,体貌丰伟,美皙如玉,秀眉而长目,顾盼烨然,引得永安城中的万千闺秀为之疯狂,当年为亲眼目睹这位探花郎的风姿,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子敷面出行,当日“香帕连长街,罗裙罩永安”,被称之为永安的一件盛事。
后来这位知州大人前往云州任官,不知引得多少春闺人梦碎。
直到去年,新晋状元季大人打马游街时,才再次引得如此盛况,那些妇人见到自家女儿为得季玄如此痴狂,便会讲起这位轰动一时的玉面探花郎来。
这位玉面探花郎来到云州之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勉励为官,无功无过,就这样一年一年的升了上来,从一任小小的县官变成了掌一州之令的知州。
这位知州大人升官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云州地界里的汉人和苗人的矛盾消除,使得汉苗两族重归于好,推行苗行汉化,两族通婚,而在三年前,这位知州大人在城中仅留十将的时候,联合苗人汉人一同死守云州,才将匪患消除,自此这位知州大人总算是拜托了玉面郎君的称号,成为了人人称颂的好官。
如今这位知州大人中年丧妻,唯留一妙龄女儿尚在闺阁未婚。
待得轿子行到知州府门处,阮秋被沈瑜扶着出了轿,早有知州府管家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可是沈将军与沈夫人?大人早已等候多时,两位请随我来。”
裴乐山不愧为玉面郎,整个知州府若锦绣花园,玉砌石碓,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秀美,阮秋见过侯府的富贵逼人,也见过自家将军府的粗犷简朴,这样如画卷一般徐徐展开的华美庭院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站在庭院中的裴大人本人,给阮秋的第一印象亦是惊艳无比。
当年那个面若好女的玉面探花郎早已被岁月侵蚀,粉面被古铜色掩盖,长目中覆满了沧桑,没了当年的那几分若潋滟烟雨的春/情,却是凝若星眸,叫人见之不忘,那一头乌黑长发也已是鬓染霜白,却无丝毫老态,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丰伟,他的面容依旧秀美,却叫人一见之下,只感的到浮于此人身周的通身光华。
若说岁月偏心,给一种人是时间停止的错觉,不会夺走他们最初的耀眼光华,对另一些人而言,岁月更是温柔,如同宝蚌生珠子,将一颗精美顽石纳于腹中,用时光将之雕琢成温润的宝珠,经年最久,乃为至宝。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外如是。
裴知州大步迎了上来,“贵客远道而来,望谅裴某不曾长亭相迎。”
两人对视一眼,晓得裴乐山说的是沈瑜来云州之事,便听沈瑜道:“该是谢裴大人不嫌弃瑜不过粗莽武夫一个,诚心相邀。”
裴乐山笑道:“若是沈将军这样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乃是粗莽武夫,那裴某岂不是文酸孺人,百无一用的书生一个?”
沈瑜道:“当初裴大人亲率百姓,力敌莽匪,为云州百姓挣得生存之机,怎能是百无一用?”
裴乐山哈哈大笑道:“得了得了,咱们再在这儿互相夸赞,怕是连天都要黑了,沈夫人也该烦了,若是沈将军不弃,叫裴某一声大哥如何?裴某是否有幸,称沈将军一声贤弟?”
沈瑜从善如流:“裴大哥。”
裴乐山点了点头,“贤弟,弟妹,两位请随我来。”
沈瑜应是,扶着阮秋跟在他的身后。
阮秋看着裴乐山,他穿了身身穿一件深蓝色织锦衫子,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祥云纹锦带,不似当下的文人喜穿广袖高冠,总是一副翩然仙人的模样,疏狂洒脱,然而阮秋所遇之人,无论是汲汲于名利的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还是那个梦里,不知为何而痴的丈夫季玄,他们都不是真的洒脱。
而这位裴大人虽然穿的如同富贵人家的大老爷一般,较文人看来应是俗不可耐的衣服,才是真正的洒脱疏狂。
因为只有他跳出了文人为自己立的准则圈子。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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