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西的史学可不容易学,列国林立,一看,就感觉一头乱麻。
张将军对泰西的史学,也只是略知一二。
但他是军校毕业。
而这些罗列的史料恰好就是欧战的一些军事分析材料,他也极为了解,回答道:“这考卷所列举的英法战争、维也纳会议、克里米亚战役,都是理论详实,不是乱言!”
尹知府抿了口茶,说道:“既然翔初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当堂考考他的才学如何,看他是真有其才,还是恰好得知,为国伦才,不能不重视!”
“府尊所言有理。”
这是按照规矩办事,张将军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很快,按照吩咐,书吏依着座号,找到了白贵的座位号,将他请到了公堂上,当面回答尹知府的考问。
“这……”
张将军在看到白贵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有些不知所措。
这……白贵怎么上来了?
他回想刚才的字迹,似乎就是和白贵有些相像,只不过他教导的是日文,而不是中学,一般都用日文请教,所以字迹一时之间没有看出来。
“被这老家伙套了一手……”
张将军立刻也会意了,这是尹知府知道这是白贵的考卷后,故意让他上来评足论道,一旦他说这考卷好,能录取,就是相当落了“把柄”,同时尹知府也会卖给他人情。
他这时才知道,什么是宦海深沉。
尹知府立刻给他上了一课。
哪有什么举贤不避亲的事情,有的,也是以权谋私。当年张太岳担任首辅的时候,他的三个儿子,张懋修是万历八年的状元及第,张嗣修也是万历五年一甲第二名,张敬修在万历八年同时及第。后来,这就成为张居正罪状奸党的论据了。
所以官场遇见这种事情,往往都是权力交换,貌离神合。你在一方面帮我,我在另外一方面帮你,很少有张居正这样吃相难看的……
现在,尹知府给他下套,他不小心钻了进去,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区区府试,还没有到污他名声的地步。毕竟,白贵也是案首,按例是必取的。
“此子,运气好啊。”
张将军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没对白贵有太多的抱怨。这是他提前吩咐府衙的人对白贵多加照顾,现在被尹知府得知,“照顾”得更厉害了,算不上是白贵的错。
同样,尹知府为了卖人情给他,也会给白贵更高的名次,甚至……案首身份!
“这位小友,你的文章颇合本官心意,我来考校你一二,看你是否是真才实学。”
尹知府笑眯眯的对着白贵说道。
“多谢府尊看重。”
白贵连忙对尹知府施礼,现在他还没有功名,所以尹知府叫他就是小友,如果中了功名,就是在姓后面加一个生字,这就是生员的称呼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旁等候的张将军,心里顿时也了解七七八八了。
“还请府尊问话。”
他头一低,不敢多看,这是在公堂的规矩,如果有功名,倒是可以和府尊平视,现在他虽说是读书人,实际上还是一介草民。
“小友,这英吉利国现在是何人执政?”
尹知府似有所问。
白贵正准备脱口而出时,就立刻打住。现在尹知府问的是谁人执政,可没有问谁是英国的国王,同样的这是在考验英国的一些政体问题,他回答很精简:“回禀府尊,现在执政的是英吉利王爱德华七世,内阁首相为自由党的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
这些是入考场必备的资料。
问题很简单。
对英吉利国的一些事情,在当下可不能不熟悉。
“不错,不愧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材!”
尹知府赞道。
“大清的栋梁之材?”
白贵挑了挑眉,心中莫名有些压抑起来,可现在还是在清廷统治下,所以也不敢多言,只能低下头沉默不语。
尹知府也不为怪,少年吗,上来考校几场,很容易紧张的,他又开口问了几道时下的新闻,都是在报刊上有的。
又问了几道四书题,难度也不高。
得益于师范学堂订购的报纸既全又广,和他百伶百俐的天赋,问题一一回答完毕,条理清晰,十分得当。
“你可以下去了。”
尹知府挥手让白贵下去。
公堂上距离他的座位有一段距离,是视线盲区,看不到里面。不知道尹知府和张将军在里面的谈话内容和动作。
索性白贵也不管不顾了。
他判断,这应该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到了府试的下半场,就是此前公文的翻译题目了,是一段汉译的文章,让翻译成任何一种外人都可。
白贵现在的日文也算是熟通了,不到一时三刻就翻译好了,一气呵成。
想也没想,他将手中的试卷一卷,拿在手上,就径直上了公堂!
这一瞬间,所有的考生都是瞠目结舌,虽说这翻译题不是多难,可也需细细推敲看语法有什么疏漏之处,可这人……用了有一刻钟吗?
竟然如此大胆,第一个交卷?
白贵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大步朝着公堂迈去。
他力求维稳,是试卷上的维稳,不展露锋芒,可是在行径上,此时此刻,却不容许他蛰伏了。作为县案首,若是力求精进,那必然是府试案首!
不能让张将军为难!
敦敦教诲,如在眼前。
这就是所谓的:“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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