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抱在一起,一切仿佛回到从前,回到兰清秋和许淮安还没离婚,许诺毫无保留依赖着爱着兰清秋的时候。
陵园的风依旧呼呼地刮着,墓碑上的老人依旧笑得一脸慈祥,可不会再冷了,不会了。
曾几何,那一身的刺已脱落,连伤口都被抚平治愈。
母女俩一起回家,回最初的家。
兰清秋在厨房里忙碌,许诺打下手,一顿饭,吃得温馨又开心。
就是许诺有些心不在焉,兰清秋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女儿在洗碗时,兰清秋问:“你想他?”
许诺手中的动作一滞,而后轻轻点头。
“他对你好吗?”
“好,一直都很好,”说这句话时,许诺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他对我很好,比你对我还好。以前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觉得你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我爸,不是为了我,我总是怕你哪天会像爸爸那样不要我。莫铖不会,他从来不会让我觉得他会离开我会不要我,他让我觉得自己是块宝。”
“那你还走?”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骗过我,我怕。”
兰清秋沉默了,好久,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阿诺,去找他吧。”
许诺想了想,还是摇头,她还没想好,不知怎么面对莫铖。
可她真的很想他,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她走时,他看起来像要死了,她怎么能不担心。
兰清秋没再说什么,这道坎得许诺自己过,谁也帮不了她。
许诺和兰清秋待了没几天,就离开了。
她想莫铖,很想,莫铖欺骗她的话和他临别的告白,总在梦里反复交叠出现,怀疑和去相信像一把不断拉锯的锯子,锯着她敏感不安的神经。
走之前,兰清秋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许诺和母亲抱了一下,兰清秋又说:“阿诺,莫铖也不容易。”
当年,许诺差点儿死了,兰清秋恨莫铖,非常恨,她满腔怨恨无处宣泄,每次莫铖来找自己,或打电话问她,许诺到底在哪里,兰清秋就折磨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
“她死了,阿诺死了,是你害死她的!”
“莫铖,我女儿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陪她?”
一次次,兰清秋看着那个站在面前,满眼血丝形销骨立的青年,他抿着唇沉默地任自己骂着,没说一句辩白的话。她还记得莫铖离开的背影,寒风萧瑟,满身荒凉,天地之间,孑然一身。
三年,她有无数次机会告诉莫铖,许诺没死,但她硬生生自私地扛了三年,从最后的怨恨到后面不忍心疼,兰清秋不得不承认,莫铖真的很在乎许诺,不然一千多个日夜,不会这样找过来。
况且,那真的是一场意外,和莫铖并无多大关系。
兰清秋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阿诺,如果你想好了,去找他吧!”
连妈妈都替他说话,许诺点点头,含泪离开了。
她坐火车,去榕城,去f大,想起纯白岁月里,那个推着单车穿白t恤等自己的少年,和煦而明媚,想起他背着单肩包坐在身边和同车厢的大学生打扑克,他趴在桌子上睡得疲倦无害……
火车向前跑,许诺的回忆也像长长的车厢被越拉越长。
她记得,盛夏的阳光下,穿着迷彩服俊朗阳光的莫铖,如此闪亮,连汗水都发着光;她记得,迎新晚会,他背着吉他,为她唱的歌是《我不可能喜欢你》,笑容坏坏,眼神动人;她记得,拥挤的公交车,他护着她,她的鼻尖擦过他的胸膛,能闻到属于他的淡淡烟草味;她记得,在灯下,他把自己推在灯杆上,说,骗人的吧,心跳这么快……
她记得,被拔掉刺的白玫瑰和养在瓷碗里的青莲,不曾断缺;她记得,他夹在指间的烟,因为思念;她记得,他讨好娘家团买的零食,用尽心思;她记得,他在图书馆里趴在一旁陪自己,风雨无阻……
她记得,大二那年第一场雪,他们在木棉树下接吻,寒风一直吹,他跪下来,给她戴上戒指,说,阿诺,请你相信我。
许诺眼睛湿了,又是一年了,年初,莫铖带她来这里,她什么都没想起来,现在,她自己走这一遭,才发现,她什么都没忘,点点滴滴,一点儿都没忘,他们的好和甜蜜,他们吵架,他负手离去又回来。
起风了,没吹干她的泪。
下雪了,她陪着天地一起哭泣。
许诺走在下雪的校园,站在木棉树下,摸着光秃秃的树干,想,没有她的三年,他是不是也曾这样一遍遍地走过,他是不是也来过这地方,一遍遍地想念,想念一个被全世界说死了的人。
他们有这么多回忆,她忘了三年,他却记得很清,一遍遍回忆,根植在血肉里。
从此,失去她的每一天,他想起她都是痛苦的。
“你消失的三年,我找了三年,过得很苦。”
很苦,他想她时,是苦的。
许诺在榕城待了三天,把和莫铖恋爱时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最后,她迷茫了,接下来,她要去哪里?
那个莫铖骗她的梦很少做了,可还是不时会有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说“阿诺,我骗你的,都是骗人的”,她还是怕。
买机票时,许诺本来已经选好去白城,手一抖,还是删了,买了去雪城的机票。
不知道莫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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