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宾酒店8楼男厕里。
洗手液的泡沫冲到一半,水龙头里的水忽然停了。
铁观音正准备抬头,就瞥见了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浅色衬衣领口大开,显得他脖子很长,脸色冷清,搭配上那双细细的眼睛,看起来十分道貌岸然。
铁观音移到旁边的水池边,拧了两下,还是没出水,抱怨说:“什么破玩意儿,还五星级酒店!”
心里烦躁,他干脆把手上剩下的泡沫往身上擦。
这时,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用这个。”
铁观音擦手的动作一滞,扭身与男人对视上:“你变态呢,还随身携带手帕?”
“我对纸浆过敏,有洁癖,你知道的。”那人被吼了也不生气,嘴角勾着,耐心很好的样子。
铁观音眉头一皱:“我知道个屁,跟你很熟?”
“在冬。”那人叫住他,“你是不是对当年的事还耿耿于怀?打算永远不见我了?”
“谢秉邻,”铁观音面上带着讥讽的笑,问,“你说呢?你伤害了我,难道要我一笑而过?见你?然后继续替你背黑锅,还是说你能出面道歉,让我重回国家队?”
“那你想回去吗?”
铁观音恶狠狠地回:“想啊,我做梦都想,想回去把你给按到台球桌上给大卸八块了。能吗?不能就滚开,别挡道!”
谢秉邻被铁观音使劲一推,直接撞在了厕所隔间的门上,门没关,重心没落到实处,他继续后退,一脚踩进了还在冲水的蹲便器里,恶心得他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
看他不爽的样子,铁观音开心到差点飞起,忽略掉手上还没冲干净的洗手液,吹着口哨出了门。
大厅里,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每组按积分排名,比赛结束时,排名第一的晋级。
江浮和铁观音隔着一个组,他出来时,江浮正准备上场。
她的第一个对手是向塘中学的一个物理老师。
教过她不说,住在一个小区也不说,关键是初三那会儿还是她的班主任。这就有点尴尬了,江浮有些困惑,是直接赢还是让两个球再赢?
“行了,看你那一脸做不来题目的憋劲,”物理老师笑着说,“老师我不一定比你水平低。”
——您有这个自信是好事!
江浮干笑两声,但还是在比球的时候故意放水让他获得了开球权。
这位物理老师显然对自己的水平认知不够精准,在上一轮乱来当中肯定是沾了运气的光才晋级的。
21局11胜,他也就是在开球的时候上去打了一杆子,之后基本上就没上过场。眼瞅着就要把自己老师打成观众了,江浮想了想,罗消还在向塘中学读初三,这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万一他回到学校给罗消穿小鞋就不妙了。
于是,她在决胜局故意抖了一下手,放水放得十分没水平。
唐意风在观众席上看得直接笑了出来。
毛尖没懂他的笑点在哪儿,就问:“笑什么?”
唐意风脸上带着笑:“明明那么笨还耍小聪明。”
“哦,”毛尖跟着笑,“你说的是我们工哥吧?”
看来,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江浮有心让球,奈何老师不争气,上场进了一个球还顺便把主球给打进了袋中,成功给江浮制造了一个自由球。
江浮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让,瞅了一眼唐意风。
唐意风甩给她一个“你自己决定”的眼神,就低下头继续解题去了。
江浮叹气,男人真是太不好伺候了,不管老少。
那物理老师的水平差到只能一个球一个球地让不说,最后还得是江浮把黑8给他推到袋口,又要装作是自己手误水平不够不能直接打进去,让球都要让出奥斯卡级别的演技了,想想也真是心累。
尽管已经让成这样了,他最后还是差点输掉那一局。
放水放到这种地步,明眼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嘉宾席上,目睹了这场比赛的谢秉邻找到江浮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起身到外面打了个电话。
“哥,你相信我的眼光,只要签下她,下一个地下球王绝对够咱们玩十年,她还很小。”谢秉邻声音不大。
空旷的走廊上,突然传来马丁靴刮擦地板的声音,谢秉邻还来不及挂电话,手机就被身后的人一把夺走,并给挂断了。
“看来,我真是没猜错。”
谢秉邻一回头,就看到铁观音满脸戾气盯着他看的样子。
“在冬,我们谈谈。”谢秉邻并不想隐瞒什么一样。
铁观音却没那个耐心:“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我跟你说,你最好现在就停下来,否则……”
“否则什么?”谢秉邻悠悠地看着他问。
铁观音奓毛:“我告诉你,这里是起州,以前我搞不赢你们,但是在起州……”
谢秉邻轻视般地笑出了声:“在起州你就搞得赢我们了?再说了,我们不过是组织了一次民间台球比赛,规则透明,奖金诱人,来去自由,我们搞什么了?”
“你哥是怎么发家的,需要我跟你科普一下?”
谢秉邻朝他走近了一步,高他一头的身体带着强势的压迫感:“咱中国有句古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向在冬,我们三年没见了吧?”
“那又怎么样?”铁观音粗重的眉头一拧,满脸不好惹。
谢秉邻缓缓道来:“三年,人身上的细胞都能更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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