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父。”温冉乖巧地与他打招呼。
赵伯年回过神来,不禁笑道:“像,太像了。我有十几年没见你父亲了,一下子看到,竟然反应不过来了。”
温冉落座,悄悄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的墙上都贴满了毛笔字,看字体都是一个人的,想必就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吧。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衫,气质宽厚高雅,不经意间就让她放松下来。他应该是很了解父亲,连父亲最爱的茶都还记得。
“我记得,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是最爱喝茶的一个人。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聚在一起的时候喜欢喝酒,偏偏你父亲,烟酒不沾。”
一道冒着热气的茶放在了温冉面前,她掀开茶盖,闻着那袅袅茶香,认真地听面前的男人说,男人一身白色长衫,在这恒温二十六度的屋子里并不显得单薄。
男人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父亲最爱喝的茶。”
温冉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苦涩涩的感觉。
柔柔一笑,她说:“谢谢您,赵伯父。”
“在b市读书?”赵伯年亲切地问道。
“读了将近五年了。”她认真地回答。
“哦,那家也在b市?”
温冉摇摇头:“家在t市,妈妈还在那里。”
赵伯年看她一眼,缓缓问道:“你母亲,还在t市?”
“对,她在t市还有工作。”顿了顿,她补充道,“我爷爷,还没有认她。”
赵伯年显然也知道这段往事,就此搁置不提,只是轻声问道:“你母亲还好吗?”
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温冉有些奇怪,却还是认真地答,“嗯,还可以。”
赵伯年松一口气,又靠向椅子:“那就好。”顿了顿,问道,“你父亲早逝,这些年你母亲是一个人将你抚养大的?”
“对,妈妈她,没有再婚。”
听她答完,赵伯年笑了笑:“我跟你爸爸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人生性孤僻,没什么朋友,我也算个异数吧。冉冉你也不要这么拘束,叫我声叔叔,总是没问题吧?”
原来他看出了她的拘谨,温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甜甜地叫了一声“赵叔叔。”
“当年你父亲铁了心要学考古,你爷爷怎么劝都不行。说起来,就他这拧脾气啊,你们家谁估计都及不上。”赵伯年回忆,“不过,你父亲倒真是块学术料子,对着一块儿石头都能看半天,他呀,可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人。”
温冉笑笑,沉吟:“赵叔叔,您这里有我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吗?”
“有的,我给你找找。”说着赵伯年就起身去书柜前,“你父亲不爱照相,所以我的照片也不多,说起来他那里也应该有一份的。”
果真不多,厚厚的一本相册里只有几张父亲的照片。温冉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这些旧黄的照片,鼻尖忽然就酸涩起来,就是这些照片,她的爸爸。她不无遗憾地说道“我们那时经常搬家,不知怎么,就把照片弄丢了。”
赵伯年忽然抬头:“冉冉,你爸爸他,是怎么去世的?”
温冉一愣,从照片中抬头,“车祸。”
她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她和母亲正在吃午饭,忽然接到了j省某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那人告诉母亲,父亲在归来的高速上与人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母亲挂断了电话,立刻将她送往姨妈家借住,而后匆匆赶往某市。这件事,留给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一盒薄薄的骨灰。
沉默良久,赵伯年悠悠一叹:“你父亲这一辈子很不容易,他精神上有一些毛病,压力大了容易出问题。我总以为他跟你母亲结婚了会好些,没想到,他还是英年早逝。”
赵伯年顾自叹息,却不料这句话在温冉听来恍若惊天雷一般,只觉得手都在颤抖,照片散落一地,她顾不得去捡,只能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我爸爸他,有什么病?”
赵伯年也惊讶,他或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你不知道?”
温冉几近茫然地摇摇头。
赵伯年又叹一口气,看来是她的母亲有意隐瞒的,不想今天让自己给点破了,也只好自己圆了:“你父亲呀,年轻的时候得了中度抑郁症,压力大的话容易出一些问题。”
“那时候你父亲想娶你母亲,温老爷子不同意,你父亲一气之下就带着你母亲远走他乡,这真不像他一贯的作风。”赵伯年顿了一下,又苦笑,“可是那时候也没办法了。以后我就再也没见着过他们了,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
过得好不好?印象中她的父母是相亲相爱的,可是有的时候她总能看见父亲抱着她发呆的样子,也能看见母亲偷偷抹泪的样子。再后来,父亲因工作需要便频繁的出去,一开始是一个月,再后来两个月、半年。
在父亲的墓前,妈妈抱着她,一边哭一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走了也好,他再也不用受折磨了。”说着便流泪,“你爸爸这一辈子走得太快,我在后面怎么能追都追不上,要是我也走快一点儿,他就不用那么孤单了。可惜呀,我太没用,你爸爸他,一定是等急了……”
她那时不懂得母亲的眼泪,直到后来长大了,才渐渐懂得,父亲的勇气在带着母亲离开的那一刹那就用光了,剩下的时间不过是两个人的画地为牢。
冬至已过,b市的天早早就黑了下来,然后在这黑寂的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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