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骆玉晟起了个大早。
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堪堪破晓,夜幕中吐了一抹红。
今天是他爹,那位大楚的王,天下头号传奇人物骆永胜班师回南昌的日子。
所以温珺早早就把骆玉晟喊了起来。
娘俩要率百官去接驾。
想到接驾,骆玉晟就很开心。
这份开心,不是因为他即将可以看到自己的父亲,而是因为想到前两日温珺被敕封为王后之后,那女人痛苦和憋屈的样子。
想到陈静姝那个女人,骆玉晟就开心。
果然,只有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快乐,才是最舒心畅快的快乐。
穿上那件温珺亲手缝纫做成的紫色凤袍,骆玉晟踩着地面尚存的月光走出了大元帅府,被温珺牵着手,登上一架马车。
马车的两侧,站满了两列手持火把的大楚精锐军卒。
除了这些军人健儿,骆玉晟还看到了很多之前没见过几面,仅残余模糊印象的‘大官’。
居中的那个老头叫耿百顺。
左右两边站着了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分别叫魏禀坤和褚季。
后者和魏禀坤一样,都是秀才,都是早年骆永胜府内的私塾老师。
骆玉晟也看到了自己的大哥骆成文和二哥骆成武。
那个男人是谁?
蓦然间,骆玉晟又注意到一个男人。
二三十岁,穿的不是官袍而是儒衫,胸口别着一枚凤凰徽章。
骆玉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严真!
一个特别让人讨厌的人。
整天到晚臭着一张脸,搞的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
坐进马车里,骆玉晟看得出来自己母亲是很开心的,所以他也很开心。
虽然现在的骆玉晟对自家那个许久未见的父王,已并没有太多好感。
但温珺这个做娘的开心他就跟着开心。
“母后,父王这次回来之后,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握住温珺的手,骆玉晟喜笑颜开:“我要去找父王,告那个坏女人的状,最好能让父王把她赶走。”
“瞎说。”
温珺脸上都是笑,但还是瞪了骆玉晟一眼,批评道:“可不许在你父王面前说出这般话。”
“哦。”
这次谈话之后,车里就安静了下来,娘俩一路上都没有再多什么交流,直到出了城。
耐不住寂寞的骆玉晟走出了马车,看到的,是身后的官员和密密麻麻的百姓,一眼望不到尽头。
“来了好多人啊。”
“因为他们都是打心里尊敬父王。”
这个时候骆成文走到了骆玉晟跟前,说道:“你看到了,今天父王班师凯旋,这南昌城里的百姓扶老携幼出城来迎,这是他们自发组织的,我可以和你保证,褚季绝没有授意南昌府衙门做这件事情。
父王是受人爱戴的好君王、真英雄,你要多看,不能偏看一面偏听一言。”
骆玉晟点点头,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风里静静的等着。
很快,视线的尽头出现了几名哨骑。
而后便是一条淡淡的黑线。
黑线越来越近,便也越发的清晰。
一杆绣着赤红色凤凰的大纛旗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奏乐、快奏乐。”
骆玉晟的耳边,响起了耿百顺的声音。
接驾的王乐奏响了,骆玉晟也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那是一个骑在高头马上顶盔掼甲的男人。
男人并不强壮、也没有如这时代所有男人那般奉承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祖训颔下留须,他的面部很清洁干净,所以看起来似乎少了几分威严感。
显得更加年轻。
可那只是看起来。
当男人骑着马离着南昌城越发近的时候,所有接驾人的腰杆都不由自主弯了下去。
“恭迎大王凯旋!”
是了,是他。
大楚的王,这天下头一号反贼,姬姓骆氏永胜!
那个以一己之力近乎葬送掉赵家王朝七分元气的男人。
骆玉晟张了张嘴,脑子一片空白。
曾经在福州的时候他想过,如果重新见到爹的时候一定要扑进骆永胜的怀里,回到南昌的时候也想过,如果见到骆永胜,一定要大声替温珺打抱不平。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骆永胜,看着父亲,原地发怔。
还是温珺从马车里出来,拉着骆玉晟迎上前去拜倒。
“妾参加大王。”
见礼的同时,温珺拉了一把骆玉晟,才把小家伙惊醒。
满肚子的话到嘴边,也只是变成一句拜词。
“参见父王。”
“小崽子,长那么大了。”
骆永胜翻身下马,扶起了娘俩,又牵起骆玉晟的手:“走,跟老子一道去见见百官。”
就这般,骆玉晟被牵着手跟在身旁,路上只是扬起小脑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熟悉是来自血脉上的联系,只是握着手就足够了。
而陌生则是最近才有的感觉。
骆玉晟每长大一天,就对自己这个父亲越感到陌生。
尤其是此时此刻,两只手握在一起,骆玉晟竟然会有一种“父王好似不属于这个天地”的荒谬感觉!
这太可笑了。
接完了驾,骆玉晟就不得不和骆永胜分开,因为骆永胜竟然要坐驴车回城,而他的王驾则留给了几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家。
“你父王爱民如子,这才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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