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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长大的娃,哪里见过这些不出世的奇珍异宝、古玩珍品、名家典籍,趁着这机会,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巧儿两眼瞪得滴溜圆,先还惊叹,后来看麻木了,也不出声了。差不多的奇珍她都一扫而过,倒是对一些字画和古董很留心,认真听人解说,生恐将来遇上了,看走眼,当破烂给忽略过去。
清哑也震动,面上隐隐露出后悔神色来。
当初她是希望有这声势的,想给方初增光辉。
如今,牌坊赐下来了,似乎这些都不必要了。
郭大全见她神色,劝道:“严家他们这些人给你添妆,是为了还转让技术的人情。人情大似债,总欠着也不好受,这回趁着你出嫁,就还了。其他的人,是看咱们郭家又竖了一道牌坊,兴盛了,又是和方家结亲,才上赶着来交结。京里来的,还不是瞧皇上面子。”
清哑听了也只好罢了,再说她也不顾上。
这个月对她来说,就是美容月。
她每天被宋妈妈盯着,什么事也不让干,什么心都不用操,就吃吃喝喝、做美容,内外表里一齐护理,等着做新嫁娘。
郭家上下就她闲着,连郭勤和巧儿都在忙。
晚上,她先用花瓣浸泡的香汤沐浴,然后细腰用羊奶帮她按摩全身;按摩完,再用香汤冲洗干净,才出浴。
这么一折腾,她也跟杨贵妃似的,“侍儿扶起娇无力”。
回房刚要睡,巧儿回来了。
她问小侄女:“怎么才回来?”
巧儿道:“没弄完呢。”一副非常忙的样子
清哑眼睛睁不开,微笑道:“明天我也去帮忙。”
巧儿学着奶奶的腔调,嘱咐她道:“小姑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就等着出嫁吧。都有我呢。保证把你嫁妆不弄错。”
清哑觉得贴心死了,搂着她好奇地问:“你都干些什么?”
她以为小侄女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巧儿道:“对嫁妆单子,再抄一份。好多哦!”
清哑忙细问情形,问明后没瞌睡了。当即换了衣裳去找爹娘。
她并不懂添箱和添妆的区别,对郭守业和吴氏说,不能把所有添妆的东西都给她做嫁妆带走,至少要留下一半。就这样都不得了呢。
郭守业哪里肯听她的。
一来他本就想多多为女儿陪嫁,好装脸面,省得被方家看轻了;二来那些人专门等今日来添妆,等于指明把这些东西给清哑做陪嫁的,若是郭家半路截留下来。还不让人笑话死了。
清哑便道:“就算我留给勤儿他们的好了。”
郭守业道:“等勤儿娶媳妇、巧儿嫁人,你做姑姑的想送多少,你那时再送。眼下郭家不能留!”
吴氏也道:“我们要留了,要被人笑话的。”
郭大有等人都说不能留。
清哑没主意了,只觉陪嫁这么多,太奢华了。
和她一样心思的,还有方家父子。
方瀚海听人回报郭家添妆盛况后,不淡定了。
一想到到时候几百抬嫁妆进门,他真是又喜又愁。
方家再有钱,也不能都用在方初一个人身上。本来族中子弟成亲花费都有定例的。而方初如今也不是方家少主子了,更不能任意挥霍,方瀚海是拿二房的私房,才办得格外隆重。
谁知,这隆重被郭家那边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这可不仅是钱财问题,还涉及脸面问题。
简而言之,因为皇帝、太后和朝廷官员对郭织女的青睐,方家娶媳的势头被儿媳妇娘家盖过了。方家虽底蕴深厚,势力盘根错节。然他们却不敢这样公然来捧方家的场。
从来方家娶媳妇,都没像这次有压力;还有,从来方家的媳妇,也没有像郭清哑这样。还没进门就压着公爹一头的。
他觉得,乌油镇老宅太小了,清园造的也太简单,总之配他那个声名赫赫的织女儿媳,显得寒酸了,显得方家“小气”了。
然定下的日子不能改。他只能尽力而为。
倒是方初,不像父亲着急。
他想,嫁妆再多,那也是清哑的财产,由清哑处置;朝廷给清哑脸面,正好消除之前对她的伤害,这再好不过了。
因此,他的心情很好,被期盼和忙碌涨得满满的。
※
七月二十五,是谢明理被斩首的日子。
头天下午,谢天护去大牢探望大姐和父亲。
他先去探望谢吟月。
谢吟月被判流放三千里,杖刑不过是附加。因分几次执行,官府不可能为了迁就她,每次施刑毕等她养痊愈了再进行下次,那样的话,至少几个月后才能上路,谁也不敢这样耽搁。
当日堂审过后,隔了四天,又打了四十杖。
颜侍郎命选那杖刑老手,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施刑。
这是看在韩希夷面子上,外面至今也未传出韩谢两家退亲的消息,韩希夷又帮谢天护上下打点;再有,方家和郭家也未落井下石,颜侍郎乐得做满人情了。
即便这样,谢吟月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谢天护走进牢房,看见大姐趴在破旧的板床上,脸朝里,寂静无声,双眼一热,泪水涌出。
他慌忙把目光移开,看向旁边。
牢房里除了一张板床,还有一张小方桌,一个小凳子,就这些简单的东西,还是上下打点的结果。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许他送来了姐姐的铺盖和梳洗家伙。
锦绣坐在凳子上,见他来了,忙站起来。
两人才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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