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云婷这次出门旅游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几个朋友,一个三十不到的男人,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女孩长什么样战逸非没细看,反正有钱人家的女孩子到最后都会长得差不多,但那个男人还挺打眼。
天空蓝的美瞳彩片,金发染得还算有质感,鼻子高耸得尤其夺目,但从那过分生硬的轮廓来判断,这个男人并非唐厄那样的混血儿,只是整过了头。
这个三十不到的男人名叫eric,一个从英国留学归来的富家子,大约是对邱云婷有意思,一见面便把战逸非当作了情敌,每句话都不客气。
邱云婷介绍战逸非时满面桃花,满目憧憬,说他是青年才俊,说他年纪轻轻就运营了一家很有知名度的化妆品公司。
“觅雅?什么牌子?”伪混血儿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我给我家保姆也只买laprairie。”
这家伙讲话很冲,说时尚只是外国人玩的东西,阔脸塌鼻的中国人搞这类公司就是暴发户们捞快钱,除此之外他三句话也不离炫耀自己,只差没说他们家用vera的婚纱抹地板,用三宅一生的香水刷厕所。总之,每一句话都让战逸非听得很不顺耳,在他本就糟糕透顶的心情上火上浇油。
一个女孩不会打网球,坐在一边打算看这四个青年男女混双比赛。她说自己怕落单,所以也约了个朋友来。
本是双打,但eric每一个球都直奔战逸非而去,凶猛力大,满带杀机。战逸非招架得颇为辛苦,甚至有一次一只球直接抽在了他的手臂上,把他手中的球拍都震飞出两米。
“sorry。”伪混血儿装腔作势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打球的水平那么菜。”
手臂被震得发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战逸非将球拍捡回手中,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冷着脸对与自己搭档的邱云婷说:“你下去休息。”
闻出这两个男人间的火药味,两个女孩识趣地走下了球场,坐在一边观战。
双打变成了单打,eric便又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我大学里是网球社的社长,还给费德勒当过陪练。咱们就按照大师赛的比赛来计分,干掉你这样的菜鸟连半个小时都不要。”
面对挑衅一言不发,战逸非弓下腰准备接球,嘴唇抿得更薄,一双漆黑凤眼露出杀机。
给费德勒当过陪练估计只是瞎吹,但这家伙的网球技术的确很好。起初eric摆明了只是逗小孩玩,动作只顾耍帅,兼顾羞辱对手,一赢球就跟双手握拳,捶胸大吼,煽动围观的三个女孩给自己加油,输了便耸耸肩膀,举起球拍隔空点点战逸非的脸:“你比我想象中好一点。”
比赛并未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虽说eric技高一筹,到底架不住对方拿出玩命的架势与你死磕——他每次都以为能以大开大合的调动把对方打死,但偏偏每次这小子又都能不认输地把球给救回来。
防守是自己的弱项,战逸非只能以勤补拙,靠快速的脚步移动救球,而一旦轮到他进攻便毫不客气,强力的侧身击球落点精准,凌厉凶悍。这样一来一去,比分虽然落后却始终能紧紧咬住,使得那个自诩高手的伪混血也因为心急屡屡出现了失误。
来往的回合越来越多,两个人的体力都明显下滑,谁都汗湿如雨,气喘吁吁,但谁也没先开口休战。眼见鏖战将近两个小时,邱云婷上来送毛巾、送水,对战逸非说:“觅雅晚上不还有活动么,你们今天就算了吧。”
eric自觉真的吃不消了,想借着台阶而下,可说话依然扎耳:“是啊,你那个叫什么眯眼……眯眼的牌子,今晚不是要见媒体么?”
其实远比对方更累,战逸非深深喘了口气,从牙缝里迸出一声:“胜负未分。”
比赛重新开始,一拍接一拍的凶猛攻击迫使那伪混血疲于招架,趁一个回球过于绵软的机会,战逸非提前预判eric的移动方向,直接把球朝他的脸挥击过去——
“嗷”的一声惨叫,被网球直击面部的男人同时倒地,鼻子当即流了血。
坐在地上,他捂着鼻子大骂:“你他妈故意的!”
战逸非走近球网,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伪混血,面无表情地问:“你是给费德勒捡球的吗?”
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一浪掀高过一浪的骂声:“妈的!一个贱种拽屁啊!”
体力已经完全透支,战逸非把沉重的身体拖向水池边,忽然就折下腰,扶着池台一阵干呕。吐不出东西,只是极限过了,胃里烧灼似的不舒服。
打开笼头,直接把脑袋凑下去,任冷水浇灌——他的心里早已憋下一通暗火,不知是来自那个蠢透了的伪混血,还是那个坏透了的方馥浓,但那通暗火并未因刚才的发泄扑灭一些。
身后传来鬼祟的脚步声,战逸非猛地直起身体,在对方搂上自己的腰前,反应迅速地揪住他的领子。一看来人,居然是严钦。
“……你跟踪我。”乌黑头发全湿,水珠挂了一脸,好容易才有力气吐出几个字。
“没,没有。”严钦把双手高举过头顶,讪皮讪脸地笑了,“是那个妞叫我来的,谁让你朋友恰好也是我朋友呢。”
战逸非松开揪住严钦衣领的手,似乎还想说话,但一张口便又呼哧呼哧喘起气来。
“我看见你在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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