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沉默了许久,双方都没有说话。
傅小昨低眸看着襟前娇艳欲滴的桃花,良久才重新看向面前的卖药郎,抿着嘴角微微笑了下:“……承你吉言。”
她说着垂眉敛目,双手合拢抬至胸前,微微颔首,上身朝他倾了倾——就像小时候过新年,从长辈那里接过压岁钱、听到“天天向上”的祝词之后,乖乖回礼一样。
卖药郎静静看着她动作,没有说话。
重新直起身来,傅小昨一双目光水亮亮的,有点小小的羞涩,把手里捏了老半天的东西朝他递过去:“礼尚往来。”
青年往她手上的三色旗帜扫了眼,却没有伸手接过去,只撩起眼睫淡淡看她。
傅小昨脸上有些发红,强装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不是你之前说的吗,这是给男孩子的。”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有点好奇,“对了,药郎先生自己呢,以前有收到过鲤鱼旗吗?”
青年眸光沉静地看着她的面庞,又重新转向她手中的旗帜,神色冷淡始终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没有。”
“……这么可怜的吗。”不知怎么,听到这个回答,傅小昨嘴角突然涌上一股笑意,之前那些微的羞涩也被压了下去。她无辜状地眨眨眼道:“那可怎么办呢?我以后也不打算补,大概只会送你这一次了。”
“……”
卖药郎依旧不说话,目光凉飕飕的。
傅小昨努力忍着笑,伸手将旗子塞到他的衣襟里,面上一本正经地道:“——所以呀,这很可能是你这辈子能收到的唯一一面鲤鱼旗了,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
四目相对半晌,看着他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样子,傅小昨终于忍不住破功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逗你的啦……世上鲤鱼旗千千万,但这一面是不同的,尤其对于我来说,真的是非常有用的宝贝。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你们使用妖力需要消耗我的血,而有了这面鲤鱼旗,就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隐患。”
“所以……”
说到这里,她话音突然顿了顿,眉眼间浮起几分羞赧的神色,静了一会儿,努力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双眼,轻声道:
“就算是为了我,请好好珍惜吧。”
闻言,卖药郎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轻轻阖了阖眼,低垂的眉眼间显出一种难得的、类似于冰凌消去的柔和感,出口话音却是低低沉沉:“还有呢。”
傅小昨正觉得不好意思,这时愣愣应了一声:“嗯?还有什么?”
青年清浅的眸光,透过微微撩起的、纤长浓秀的眼睫间隙,自下而上地看了她一眼,无端透出一股别样的幽深意味。
他伸手过来,指尖在她胸襟前的桃花枝上轻轻拂过——其实并没有触到实处的感觉,却莫名还是让她在一瞬间里,皮肤上泛起了一阵细微的战栗感。
彼此隔得很近,沉沉的话音甚至仿若可以在气息相触之间,悠悠地振荡着。
“送了鲤鱼旗,不是应该还有祝词吗,你想要祝愿我什么。”
——这、用得着这么讲究吗?
傅小昨只好努力回想起,对方之前所说的关于“鲤鱼”的寄意——好像是力量与勇敢什么的——整个妖不由陷入了纠结。
话说她能祝他什么呢……祝他茁壮成长?
光是想想都觉得囧,傅小昨实在是说不出口,忍不住嘟嘟囔囔地道:“你这不已经长得挺好了嘛……”
“谢谢夸奖。”卖药郎淡声应了,看她为难纠结的样子,体贴地退让一步:“说不出祝词的话,像刚才这样继续夸我也可以。”
傅小昨满脸无语地瞪着他:“……哪有像你这样明示要别人夸你的?”
“请。”
“……”
——请你个头啊!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卖药郎身上居然也有着某种灿烂幼稚的潜质。
咬着嘴唇憋了半天,憋得一张脸都红透了,也没等到眼前某位先生求夸奖的兴致退下去,最后她只好委屈巴巴地瘪着嘴,一字一顿艰难挤出口的声音,简直细若蚊吟:
“没有鲤鱼旗的庇佑,药郎先生也成长为,像现在这样,勇敢坚强的男子汉了……真是了不起……”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就好像承受不住某种羞耻感一般,逃避现实地用力闭上了眼睛,小扇子似的眼睫微微发着抖,整个身体像枚小炮弹一样轰进了卖药郎怀里,狠狠埋头在他肩膀,浑身发抖地闷声喊道:
“啊啊啊快回去吧!肉麻死了!”
——
回到船上以后,深觉自己刚刚被狠狠欺负了的傅小昨,抱着一种“我不好谁人敢幸”的无理取闹的心情,第一时间找到了佑二殿下,并把椒图的事情告诉了他,冷酷无情地下达了失恋通知。
无辜遭受闷头一棍的佑二殿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就此失魂落魄地吩咐手下侍从,开始往先前那个大贝壳里装“回报之礼”。
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香料脂粉,全部不要钱似的通通往里塞。傅小昨本来还兴致勃勃地待在边上看热闹,看到后面就忍不住要开始怀疑——佑二殿下怕不是要把自己的私房小金库都搬空哦……
最后,看着那被塞得满满当当、壳都已经合不拢的贝壳,她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个奇怪的联想:印象里椒图那么些套皮肤,一套比一套珠光宝气奢华靡丽,原来都是这么来的啊!
然而,吐槽归吐槽,面对佑二殿下靠在贝壳边上顾影自怜的伤心人模样,傅小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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