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径自走上楼,一步两阶,她气冲冲旋开门,亮光透进了窗帘覆盖的卧室,烟酒的味道呛了鼻。
躺椅朝着落地窗,背对着门,他嗓音沙哑而冰冷:“拿过来。撄”
阿雅踱步过去,伸臂拽开一扇厚重的布帘。
倏尔进来的天光刺痛眼睛,他深陷的眼窝,沉沉地拧起来,半眯的眸子冷厉寒光,蓄要发火,看见眼前细细的一道人影,怒火烧灼的小脸,他倒是一愣。
一天不修边幅,青色的胡茬依稀可见,扎在轮廓冷硬的下颌线条上偿。
衬得他一张脸,颓废中有股寒栗的冷峻。
看清楚了人,似轻哼着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看起来指骨就是冷冷的,端起桌旁的杯子。
阿雅俯身截住。
虽然病着,那力道又岂是她能抗衡。
一甩,她就微微后退了两步。
他一口喝光,敛着眸,轻声慢道,“还没走?”
“你要喝死自己没关系,别当着儿子的面!”阿雅盯着他。
“年纪大了,想事情得靠着酒烈一烈脑子,清醒点。”
说着,捻着酒杯的那根食指,晃晃地指了指脑袋,漫不经心地才朝她瞥去了一眼,大概看见她身上怪模怪样,视线略定了定。
阿雅没动。
他看见自己的衬衫,笑了下,那浅浅的眸色往下时,有些面无表情,掠得缓慢,但之后就看去了别的地方。
喉结滑动,他手去摸烟。
阿雅抢上去就给夺了。
他沉眉看过来。
“小舒心里特别不开心你抽烟过度。”阿雅抿着嘴唇,厉声解释。
“你走吧。”他露出烦的表情。
阿雅觉得心中一刺,本来也不是她非要上赶着来,已经说明白了,分开了,他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呢。
可看到他这样,她就是看不过眼。
还有小舒……儿子的心其实很脆弱。
“怎么,简轩仪还没来接你?呆在这里你都没法呼吸了吧。”突然问来这么一句,伴随着低哼地笑声。
阿雅一顿,神情在他似嘲非朝的侧脸里,渐渐冷下来,“什么他来不来接我?你意指什么?”
他玩着杯子,薄唇有些弧度的样子,可那面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阿雅都是看得清楚的,透着一股子微醺的混蛋劲儿,轻蔑地很。
他扭过头,视线正正地和阿雅对视上,笑了,“你不就喜欢白脸书生,他们斯文,干净,正义,正直么。”
“席城,你非要这样阴阳怪气?”
心里有股火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她出嘴的话却变成:“是啊,我就是喜欢白脸书生!我的心是我的心,我喜欢什么样的还要受谁限制?”
吵架,话不过嘴,阿雅就是想让他刺疼。
这混蛋。
杯子重重地磕在斗柜上,磕得那么响,阿雅的身体抖跟着抖了抖,杯子却没碎。
他爱精细的东西,他其实穷讲究死了,家里的一事一物,低调的每一件都透着奢华。
这杯子就是拍下来的,一套一套,他爱古玩,字画,沉木,从前对这些研究来研究去。
可怎么看也就是个混蛋,折腾别人,折腾自己。
又在倒酒。
阿雅火来得不行,冲过去把红酒瓶抢走,又要把那个杯子狠狠摔倒没地毯的地板上。
他心疼,厉眉一喝,“你敢。那是……”
“美洲殖民时代偷渡过去的珍品嘛,”阿雅竟微微一笑,抬起手臂。
他猛地起身,攥住她那只手臂,狠狠一扯,两人拉扯,力道根本不是势均力敌,阿雅皱眉,他那手真下得狠,从胳膊到手腕一溜的红,杯子到了他手里,他往后抛到了床上,阿雅也滚进了躺椅里,正落男人宽阔的怀里。
他箍着她,气急了,掐着她的后颈,“从前你气不顺就没少摔,这一套就剩下最后一个了,你他妈是皮痒!”
一套六只,两只的确是阿雅气不顺,剩下三只,阿雅并不记得,也许是那七年她病发,每次清醒,房间里都是乱七八糟的。
回忆被他勾起,一瞬,两个人都有些愣住。
他又仿佛后悔似的,捏了捏眉心,启唇就是一口红酒的醇香,烈得阿雅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几乎趴在他胸膛,他的手指把她的脸轻轻捧起来,窗户外面的光被她挡住了大半,他的眼睛里什么颜色也看不清楚,一片漆黑,又有些湿气,亦或是酒气熏染的缘故,隐隐泛着温。
细细的看着她的脸,缠绕在两人间她长长的柔香的发,他低低地喃:“简轩仪也不错,从小苗子就正。”
阿雅:“……”
“你以前不是喜欢他么。”
这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一身荣光回归故里,长成英俊的男人,风华正茂,血气方刚,你是不是更喜欢?”
阿雅冷眉冷目地看着他,薄唇冷硬,神情也绝,胡茬満副。
“要是觉得他靠得住,就靠他吧。”
她盯着他,忽而发现他乌黑的鬓角,似有一根白发,她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可能,他这种妖魔鬼怪会老?
上一次还不见有的。
胸腔翻滚,她嘴上轻扯一笑,“不用你说。”
他眯着眼睛,慢慢地笑,醉不知有几分,烧着脑,同样盯着她如雪的脸,这样一张清理绝美的容颜,给他生了孩子,似乎更有风情,那不是她透出来的,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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