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在后视镜里和刘光明对视,两个人都默然无声。
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阿雅扭回僵硬的脖子,闭住了眼睛,阿威看着她放在双膝上的手,一点一点攥成拳头。
他没催,先下车,安排女佣把行李搬进去。
洋楼里,阿嫂迎出来,“小姐呢?”
“等会儿吧。”
阿威走到一边,刘光明拿了烟盒过来,磕出一根,阿威接住,两个人点了火。
静默一会儿,刘光明住院……要不要跟何小姐说?”
“城哥不准。”
“我一把年纪,看不懂城哥。”
阿威扯笑,“男人在女人面前狂妄自负也是爱,不需要一丁点的怜悯,他受不了,他也不在乎。何况车里头的这个,心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心,沉得住气,大的起胆,你瞧瞧今年她做的事儿,刘伯,我是金彪出事才蒙头大悟她干了那么一场轰天动地的,这丫头要搁别的粗大佬那,一个社团一个社团的让她整没,遇上城哥,强强必伤。”
“说的可不是么,城哥肯下心思护,可心里未必没有气,何小姐,余下的日子难过啊。”
……**……
阿雅最后下车。
她抬头盯着这栋二层的洋楼,白墙白栏,精致得像一雕鸟笼,真像。
兜兜转转,她可笑得像孙猴子,逃不开五指山,这是她精美的坟墓,如今又踏了进去。
踏进去的这一脚,没有再撤回来的机会。
时光一成不变,恍惚得让人觉得,好像有一个平行空间,她又回到了去年,痛失爹地,被他强/占,困在这栋小洋楼里。
也是金灿灿的天气,蝉鸣没完没了,一模一样。
哦,也有不一样。
住不上几日,小洋楼来了客人。
张韵玲是第一次到这里,站在几米远的弯道上,从内眼角到外眼角充斥的憎恨能把身边的两辆车活活烧燃爆炸。
豪车临门,引擎呼哧作响,阿嫂早就在铁门口站定了。
拦不住。
阿嫂先被张韵玲当前的两个男保镖推到在地。
穿旗袍的女人,步态优雅昂首进屋,用筛子一样的目光一处一处扫过屋宇装潢,一切不紧不慢。
她带来的下人去厨房给她沏了茶。
阿雅站在客厅的多宝阁前,没动。
茶端出来,张韵玲喊阿雅入座。
屋子里就主仆二人,阿雅知道凶险避不开,走过去,方向都没看清,迎面下来的就是一巴掌。
张韵玲那一巴掌用了多大力气呢,响声在铁门边被控制住的阿嫂都听见了,她尖声喊:“阿雅小姐!”
阿雅摔在地板上,张韵玲的仆人也没有给她起身的机会。
张韵玲站姿笔挺地俯视着她,“这一巴掌,为梓铭打的,你勾/引我丈夫不够,我的儿子你也要千方百计的陷他于险境!”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申讨,很合适,阿雅闭嘴不言。
张韵玲能打的也只有这一下,她不在乎,来日方长嘛。
从山下岔路口开车而来,既然今天能顺利上这个山,往后也没人会拦着。
张嚒揪住阿雅的头发,迫使她抬头。
张韵玲坐下喝茶,慢慢品,悠闲地欣赏阿雅嘴角流出的血迹,鼓起的肿块,那张脸她用目光千刀万剐不止多少遍。
太阳落山,上楼把阿雅的卧室砸的乱七八糟的爆表下来,“太太,没找见小少爷的玉坠。”
张韵玲站起来,手帕拍了拍旗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谁知道那天她拐走梓铭给竹联帮,把这传家玉坠藏哪里了,穷酸样,想跑路当然是拿去抵押了,今天找不到,下次再过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张嚒松手,一干人等转身。
屋外面阿嫂冲进来,之前受过伤,被张嚒一撞就撞倒在了地上。
阿雅起身往外面跑,被保镖架住,张韵玲仪态万千地侧目过来:“对了,你现在也算是阿城承认的偏房了,都是一家人,也该带你去上上堂面儿,不然阿城怪我这个太太没管理好他的后宫,等姐姐我定个日子,开个y让你在堂主夫人们宗老夫人们面前亮亮相。”
扬长而去。
阿雅出来台阶,扶起摔在草丛里的阿嫂,阿嫂抱住她看上看下,最后捧着她青肿的脸颊,痛哭,“席先生在就好了,阿雅小姐,受苦了,我护不住你……”
她静静地,目暗无光。
大娘上楼,望着卧室里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冲下来就要拨座机。
阿雅拦住,空空的一双目,哀求,“大娘,别打行么,不打他就不会来,求你了。”
大娘怔住,望她的脸,她的神情,其实一片安静,可大娘颤的眼泪都出来。
怎么成了这样子……
她守着日子,不再去数日子。
不知道是哪一天,又来了车,阿雅装不在都不可能,能躲到哪里去呢。
被那个张嚒控制住,强行换上了礼服,又被带走。
阿嫂由保镖控制着,连触碰座机的机会都没有。
阿雅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的晚霞,到了市区辉映霓虹,她自嘲地想,也算下了回山。
去的是一处宫殿一样的宴会大厅,人真不少,多为雍容华贵的女性,张韵玲着旗袍水貂丝巾,亲切的迎了过来,“太太们瞧好,席二太太,我妹妹咯。”
那些是各堂主的夫人们,宗族长辈的夫人们。
夫人们不同于堂主,心思各异,今晚都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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