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他没抽一根烟,姿势也没有变一下,怕她惊醒。
……**……
何敬国醒来后就从另一家医院固执地赶了过来。
肩膀上有枪伤,走路跌跌撞撞,穿警服的中年男人闯在医院的走道上,嘴里无意识的叫着女儿的名字。
走廊尽头是最大的一个急诊室,有一面一米宽的玻璃门。
何敬国的脚步顿的太过仓促。
他的脸色随着视线而变得煞冷,僵硬。
何敬国看到,他的宝贝阿雅窝在男人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睡得很安心,小脸苍白中泛红,那是泪痕,还没有干。
她的手抓着男人的衬衫衣襟。
那个男人,坐在床沿,长腿足够垂到地面,半落着眼眸,褐色的眼睫毛垂着,他在看阿雅。
何敬国的心脏跳的沉沉作响,被他所发现的事实震惊着。
阿城平时是什么样子,何敬国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一样是精致且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何敬国能看得出来那些藏在眉梢眼底深处的温柔,安静。
那不是一个看朋友女儿的眼神,那不是长辈对受惊吓小辈的爱怜。
何敬国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抱着他在意的东西,这东西让他可心,能让他专注,盯着一瞬不瞬的看。
……那是看猎物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在阿城身上,何敬国太熟悉了,这个男人,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但凡看上的,都被他标记了,迟早据为己有这几个字。
仿佛一簇寒流从脚底升起,直窜而上,又从脑门上开了洞出去。
何敬国,双眉紧锁,面色发白。
一直以为匪夷所思的,绝不会相信,绝不可能发生的,在眼前。
……**……
席城眼角一闪,微抬眼眸,深邃精致的五官,神情平若秋湖,分毫不见端倪,堪称斯文绅士地起了身,微微拖着小女孩的背脊,“国哥。”
何敬国脸上也是笑意,还有激动,与十分钟前躲在门外角落时截然相反。
“阿城,谢谢。”
女儿回到自己怀里,何敬国心底说不出来怎样的复杂心情。
阿雅薄薄的眼皮动了动,何敬国亲在女儿的额头上,到底老泪纵横,颤着声,“阿妹,爸爸来了。”
睁开眼睛,阿雅眼仁儿转动,双手在出声之前拼命环住爸爸的脖颈,魂归原位。
父女两个静静相拥,阿雅哭了很久,到底是个小女孩子,睁开眼睛看到斜倚在门边的男人,点了根烟,隔得距离远,烟雾到她这边已经散了。
深邃轮廓,英俊的眉眼,高大挺拔的身形,穿黑裤和藏蓝色的修身衬衣,烟雾隔着,阿雅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似乎,抽着烟,微微眯了眼眸,似笑地在望她。
阿雅知道自己哭鼻子很丑,啜啜着止了声音,松开老爸上下打量着摸:“哪里受伤了爹地?”
“……没,”
“啊——爹地,肩膀,血……”阿雅恼怒又无比心疼,眼泪汪汪,想象着子弹穿过自己的身体那种刺痛,阿雅打爸爸,“保证过不受伤的,爹地你又骗人,为什么不能再小心一点,为什么不能为我护着自己一点……”
何敬国挠挠头:“sorry,阿妹啊,爹地很小心了,抓住了大坏人呢!”
哭个不休,门边的男人看着,刚才从歹人窝里脱险,都没见哭成这岔气模样。
何敬国抱她下来,把包在阿雅裙子上面的皮夹克摘了下来,换成自己的外套:“别哭啦,大花脸。”
还啜啜有声。
何敬国把皮夹克扔给席城,憨笑,“瞅瞅,就这么点出息,宝贝死她老爸了哈哈!”
席城落眼,淡淡的唇边笑,不知深浅的眸底,似无它意,说了句,“和你感情很好。”
何敬国接话,“那是!好歹相依为命了十来年,这个世界上,阿雅最不能看见的就是她老爸受伤,伤心,是不是?”
阿雅小脑袋,头如捣蒜,手指紧紧地抓着老爸的衣服,跟着老爸在病房里挪开挪去。
那抽烟的男人,低头盯着烟灰积攒的烟头,笑了笑,没有作声。
三个人离开急诊室。
何敬国带着女儿开了药,席城先走了。
父女俩回家的路上,阿雅专心地看着老爸,不准他抽烟,想了想,低声数落,“爹地,要不是席叔叔及时赶到,不敢想象我会发生什么。和那次在山上一样,要不是席叔叔把我抱住挂在了树干上,我就死定了。您啊,刚才一点也不客气,人家说走您也不留人,请个饭以致谢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何敬国心底多事压着,没理会女儿撅着小嘴在说什么。
他是越听,越不舒服的。
目光看向宝贝女儿,充满了担忧。
那悠远又显得几分厚重的眼神,阿雅是看不懂的,迷茫地歪着脑袋,“爹地,你怎么了,破案了不开心吗?”
何敬国摸摸女儿的额头,“阿雅,爸爸很爱你。”
阿雅笑了,抱过来,“我也是呀,爹地,你是阿雅最最最重要的人。”
“一直是吗?”
“恩!永远是。”
何敬国愁眉不展地笑,“将来阿雅嫁了俊少,也还是?”
“爹地啊!”
“阿雅,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小丫头一怵,缩壳的小乌龟一样,不做声了。
何敬国眼眸泛锐,握住女儿往回躲的小手,“我们聊聊天,阿雅不小了,你妈咪还在的话,这些话题早该聊过了。不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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