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家权施施然走在府衙内,这个时候知府通判等等俱都在自己的公厅之内办公,倒也不虞碰见他们。
郎家权走到一处拐角处,然后一转走了另一条路,神不住鬼不觉的。
沿着一条路走了几十步,便来到了一处公厅前,上书——佥判厅。
门口有一吏员。
郎家权认得他,此人叫翁祥甫,这等人物寻常见了,也就是随便点头便过了,但今日却是不同了。
郎家权笑容上面,乐呵呵地朝翁祥甫拱了一下手道:“老翁呀,许久不见了,身体可健朗啊?”
翁祥甫本要上去作揖,却被郎家权的行动弄得愣了愣。
幕职官之中,秦长年自然是最令人畏惧的,但最令人讨厌的却是这个郎家权了。
秦长年脾气暴躁,动辄呵斥人,不过若是不惹怒他,倒也能够相安无事,但这个郎家权却是不同,一天到晚眉头紧皱,只要与他站在一起,便不免心情低落,令人见了如见瘟神。
但今日这郎家权却是笑容满面,哪里还有瘟神的模样,这分明是喜神好么!
翁祥甫是愣了愣,但毕竟是积年老吏,随即反应了过来,赶紧接声道:“小人见过朗参军,小人这把贱骨头,有什么健朗不健朗的,老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收了去,也不打紧的,朗参军这是来见佥判大人的么?”
郎家权眉头一皱:“这话我可不敢同意啊老翁,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哪里有什么贵贱之分,健健康康直达天年,那才是为人子的孝顺,此话老翁你以后可莫要说了……”
翁祥甫连连点头。
“……佥判大人可在么?”
翁祥甫笑答道:“朗参军倒是来得巧了,若是早上一刻钟,确实要扑了个空,但现在佥判大人却是在里面的,不过……”
郎家权赶紧问道:“不过什么?”
翁祥甫纲要说话,却见郎家权近身来,拉住他的袖子,他正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却感觉到手心被塞进一物,翁祥甫一惊:“朗参军,您这是作甚?”
郎家权嘿嘿一笑:“一点小小心意……你接着说,不过什么?”
翁祥甫神色怪异,悄悄翻了翻一下手掌,一点黄光闪耀,赶紧握紧遮住,感受着手心不小的块头,翁祥甫心中砰砰乱跳,脑袋一下子嗡嗡响。
此事对他冲击之大,不亚于降泰山与北海,滔天巨浪霍然而起。
郎家权是个曹官,在各类话本之中只是个小官,所谓芝麻官便是指这类人,但对于他们吏员来说,那可就是顶头上司,说是定生死过了些,但定他们的身家富贵,却是轻而易举。
平日里这些人对他呼来喝去,甚至动辄打骂,给他一个好脸色便能够兴奋许久,没想到今日这样的人却给他拱手行礼,甚至还给他送礼……
甚至……这还是一个块头不小的金元宝!
翁祥甫定了定神道:“佥判还在接待客人呢……”
他咬了咬牙,将手中的小金元宝塞了回去,然后闭口不言了。
郎家权眉头一皱,正待说话,里面却是有人撅着屁股一路行礼着倒退出来,口上还在说着:“谢谢佥判大人,谢谢佥判大人!下官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郎家权惊道:“沈西元!”
沈西元听到后面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到郎家权,两人不由得相见尴尬。
“咦,是你!”
沈西元脸色尴尬:“老郎,你怎么在这?”
郎家权呵呵冷笑:“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吧?”
沈西元直起身子,脸色倨傲:“哈,有什么好问的,我在这里不是很正常的么,我是司理参军,佥判大人是我的上司,我来找佥判大人汇报工作,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么?”
郎家权哈哈一笑:“说得有道理,我作为司法参军,佥判大人也是我的上司,我来找佥判大人汇报工作,这难道不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么?”
“呃!……”沈西元被郎家权这不要脸的话给镇住了,随即怒道:“……你放屁!谁不知道你郎家权抱着通判的大腿……”
沈西元这话一出,郎家权顿时急了,上去揪着沈西元的领口:“好你个司理参军,却是半点也不讲理,我作为幕职官,向通判汇报工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怎么就说到抱大腿的事情了,你这个沈西元该打!”
郎家权举起拳头就要殴打沈西元,沈西元哪里抵得过人高马大的郎家权,眼见着脸上就要开酱油铺子,旁边却是有人说道:“这位便是司法参军郎家权朗参军吧?”
郎家权早就等着这一刻,回过头来满脸的笑容:“佥判大人,久仰大名了,陈家状元郎的名作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啧啧,着实是美妙不可方言。”
陈宓倒是惊诧于郎家权的应变,笑了笑道:“请朗参军放开沈参军吧。”
郎家权松开了手,脸色颇有歉意:“大人,不是下官爱动手,着实是此僚血口喷人,下官与通判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在他的污言秽语之中,却成了阿谀奉承之辈,着实是令人气愤!
气愤之下,下官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唉,罪过罪过!但大人,这绝对不是对您的不尊敬,反而是因为怕大人误会,下官才这般激动……”
陈宓赶紧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误会解开了便好,沈参军没有受伤吧?”
沈西元整理着领口,闻言正待发怒,却看到陈宓眼中的笑意,顿时将怒意收了回去,躬身道:“下官没事,大人,若是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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