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吕雉暗自筹谋不定的同时,刘盈也终于回到吕释之身侧,对吕释之恭敬一拜。
“曲周侯所言,舅父以为如何?”
“若关东有事,舅父可能因己之汉爵,而为汉之栋梁?”
听闻刘盈此问,饶是还没想明白刘盈想要表达的意图,吕释之也是赶忙一点头。
“臣得陛下厚恩,又为家上母族血亲,自当行忠臣所行之事!”
闻吕释之此言,刘盈终是面带萧瑟的长叹一口气,望向吕释之的目光,也悄然带上了些许疲惫。
“即如此,舅父先前,又何言孤出征,胜亦无益,败反功亏于溃?”
“——英布反淮南,此非社稷之难乎?”
“胜,非社稷之幸、天下之幸乎?败,非社稷之患、天下之患乎?”
“如此关乎社稷、天下之重,舅父又怎敢言:胜,亦无益???”
神情略有些哀痛的发出这接连数问,刘盈只神情落寞的摇了摇头,朝吕释之身后的郦商昂了昂头。
“适才,曲周侯言:凡功侯元勋,皆乃因身汉爵,而拥汉社稷。”
“——莫非孤之储位,非汉储位乎?”
“孤,非汉储君乎?”
“曲周侯又言:汉亡,则汉爵不存。”
“——莫非汉亡,孤汉储之身,便可独善其身乎???”
语调满带着哀沉的又发出数问,刘盈终是侧过身,望向殿门外的艳阳,悠然长叹一口气。
“前些时日,叔孙太傅以儒家之言,教说于孤当面。”
“孤尚还记得,叔孙太傅教孤《左传》之时,曾提及一寓言。”
“诸公可知,叔孙太傅所言者何?”
说着,刘盈不忘苦笑着环视一圈殿内众人,又自顾自摇头一声苦笑。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极尽苦涩的道出此语,刘盈便满是落寞的低下头,再也不见开口的架势。
而在刘盈身前三步的位置,吕释之面容之上,却依旧挂着一抹不知由来的急迫。
“家上!”
“臣之意,非使家上于社稷之难不顾!”
语带慌乱的道出一语,吕释之面上神情,也彻底沉了下来。
“自汉立,异姓诸侯为乱关东之事,便屡禁不绝,又层出不穷。”
“然关东每有乱,陛下无不御驾亲征,携大义而率王师,往击不臣之异姓诸侯!”
“今,纵英布乱淮南在即,但陛下亲往,亦可不费吹灰之力,而使英布重蹈往昔,因作乱而身死族灭之异姓诸侯,如臧荼、韩信之流!”
面带坚决的道出此语,吕释之望向刘盈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些不被理解的苦涩。
“家上何不试想:往昔,异姓诸侯作乱,皆陛下御驾亲征;今英布即乱,陛下若不亲征,岂不令关东生出蜚语,言陛下有恙?”
“若果真如此,英布因陛下抱恙,而军心大震、反意更甚事小;余藏暗处之宵小,因陛下有恙而暗中作祟,动摇社稷事大!”
“更今岁,韩信、彭越先后为陛下罪惩;关东诸侯多于此心生惧怖,唯恐己蹈韩信、彭越之覆辙。”
“如此之时,陛下安能不御驾亲征,以镇关东?”
“又家上身社稷之后,怎可不留守长安,以镇社稷、安天下民数以百万户、千七百余万口之心?”
说到这里,吕释之也终是从先前的急迫中缓过神,语调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再者:英布此贼,乃昔可同彭越、陈豨比肩,纵比同淮阴,亦不逞多让之兵家大才!”
“如此恶贼,若陛下亲征,自平之易如反掌;然家上年不及弱冠,又从未曾涉及战阵之事,纵往之,又可能自无虞而平灭之?”
“若只攻而不能平,倒亦非大事——不过陛下调养半岁,再往替家上,而续征英布而已。”
“然若家上非但未能平乱,反为英布大败于阵前,家上岂不威严扫地,徒使储位再生事端?”
“更战阵之中,刀剑无眼;今陛下年花甲而身有言,若家上再于淮南生出差错,岂不社稷颠覆,天下大乱?”
义正言辞的发出这接连数问,吕释之终是彻底冷静了下来,只望向刘盈的目光,依旧带有那么些许急迫。
“是谓:国,不可一日无君。”
“储君者,社稷之后也,乃备天子事有不测之时,使社稷传延得序,免使社稷无主方有。”
“家上即为储君,所当思、当念者,皆当以社稷为重!”
“尤今,陛下抱恙之躯,家上,更绝不可离长安半步!”
决然道出一语,吕释之便别过头去,对上首的吕雉一拱手,便也学着郦商的样子,将双手环抱于腹前,摆出一副‘我说完了,你看着办’的架势。
而在吕释之身侧,听闻吕释之这一番严肃至极的劝谏之语,刘盈面上淡笑之余,心中,却只涌上万般苦涩······
吕释之说的,有没有道理?
很显然,如果从上帝视角,从绝对客观的角度考虑,吕释之的话,几乎挑不出半点毛病!
——天子刘邦年老,如今又抱病,在不确定刘邦是否能撑过这场病,又还能撑多久的情况下,作为储君的刘盈,确实应该不离长安半步!
作为储君,刘盈的首要任务,也确实是随时做好准备,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政权交接。
但吕释之,以及殿内众人,包括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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