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愣了一下,继而笑道:“爸,不是吧,儿子在你心里就这?”
“对啊!就这!”
“……”
“那不然呢?”刘女士白了眼儿子,笑呵呵打趣道:“你还指望你在我们心里有什么好印象啊!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抱着人家隔壁家的小萱萱……”
夏远这就不乐意了,哪儿有这么揭老底啊,老妈就这点不好,别人的丑事记得一清二楚,赶紧岔开话题献殷勤,“打住打住!那什么,妈你还要饭吗?我给你添饭!”
“行啦!”老夏同志大概对老婆这种揭老底的行为深有感悟,解围道:“你妈的饭有我呢,说吧,到底什么事?”
“真没事!”夏远哭笑不得。
“真没事?”
“真没事!”
“那好吧!”老夏同志半信半疑点点头。
“我看电视去了。”
“嗯!”
然而不到两分钟,“真”就“出事”了。
“咦?妈,你买的什么啊?我看看。”早有预谋的夏远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然后假装不经意间拿起那个装有病历的袋子。
“哎……别!”刘女士说着就要起身拦下儿子,虽然她也知道似乎迟了点。大意失荆州啊,刘女士万万想不到儿子之前只是虚晃一招只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备,所以也就没防备,不然她刚一回家就会把袋子放回卧室的。
没曾想老夏同志却拉住了她,从儿子拿起袋子的那一刻,老夏同志就知道这事是瞒不下去了。
作为老公,他尊重妻子隐瞒病情的决定,但作为一家之主以及父亲的角度,这一刻的老夏同志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可口的饭菜肯定是吃不下去了,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客厅安静得可怕。
不知何时传来刘女士低声抽泣,是人就会哭,并不丢人,何况是这家还有老夏同志顶在前面的情况下。
刘女士很快就止住了哭泣,不过神情十分沉重。
早有所料的夏远这一刻还是觉得心里闷得慌,堵得难受。抽了张纸巾递给老妈,夏远压抑着情绪,沉声问道:“爸,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老夏同志放下筷子,揉了揉额头。
“要是我没看见呢?”
“呼……”极少在家抽烟的夏志刚掏出烟盒点燃一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云,目光透过寥寥白雾看着儿子,没说话。
如果此刻夏远的思维还是前世那个十八岁的灵魂,那么知道真相的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然而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灵魂是已经经历过社会熬打的三十多岁思维,所以夏远表现的远比老夏同志想象中还镇定。
夏远伸手拿过烟盒也点了一根,深吸以口后弹了弹烟灰,道:“医生怎么说?”
“各方面原因都有,主要体力劳动有关,不过好在还是早期,只要不过度剧烈运动,注意饮食,尽量以低脂肪高纤维的东西为主,情绪上要注意不要大喜大悲,保持充足睡眠,养成良好生活习惯,不要过度劳累就没什么太大问题。”说完夏志刚又摆摆手补充道:“不过也说不好,总之这病很难根治!”
夏远把目光转向刘女士,她正看着桌上的饭菜怔怔出神,感觉她突然之间就衰老了很多。或许这只是自己主观意识上的错觉,但不难看出这病对老妈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有很大的变化。
夏远掐了烟,走过去,伸手抱住刘女士,静静的没有说话,默默给予力量。
不久,等到刘女士拖着身心疲惫的身子回了卧室之后,父子俩开始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
夏远再次点了根烟,说起了正事。
“爸,我觉得,有些事不能太冒进,虽说我妈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但我们一家人应该共同面对,我也是个成年人了,有些事你们大可不必瞒着我!”
夏志刚沉默良久,儿子这两天的变化他有所察觉,包括今早破天荒起床晨跑,实质上老夏同志早晨是看着他下楼的。
再有就是昨天的对话以及今晚的表现,特别是刚才的镇静,所以对儿子的话,夏志刚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缓缓呼出一口烟气,老夏同志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听说王农平找过你?想要你带头抵制上面的文件?”夏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夏志刚弹了弹烟灰,冷眼看向儿子,“这又是你那个同学的爸爸告诉你的?来!你给我说说他叫什么名字?我倒要看看他是谁?安的什么心?怎么什么事都知道?”这时的老夏同志内心已然有了几分猜测,他不傻,不然也不会成为技术工程师。
脸上尴尬之色一扫而过,夏远答非所问,不急不缓道:“爸,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们厂子在改制以后效益就上来了?还有,为什么王农平会提前知道上面有什么决策?再一个,他又为什么非要找你做带头人?他堂堂一个副厂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厂里二把手,做领头人不是更合适吗?说不好听点,你一个搞技术的理工男懂什么经营策略?”说到最后夏远一下没刹住车,语气有些刺耳,杀人诛心啊这是。
老夏同志脸色越来越黑,听到最后脸如黑炭,老子居然让儿子给一顿说教了,还来了个致命三连问,哪一个他都回答不上来。
的确,夏志刚之所以想要答应王农平的要求,最大的原因的确是因为老婆的病情,但何尝没有一点自己的打算,这和王农平许诺他职称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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