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还没有那般无能,”虞守庭冷冷道,“何况若吾之身躯不复存在,鬼气难道还能叫吾化成鬼物不成?”
路弥远怔了怔,旋即明白了虞守庭想要做什么——她想在鬼气尽数落在自己身上后自爆,这样鬼气便再无所凭依,这道鬼隙自然会消失!
“您确定?”路弥远忍不住问道。
“在吾用出以身引雷之术之后,吾已经自己断了退路,”虞守庭催促道,“无论哪一辈人,都曾做过一些错事,吾不希望这些错延续到下一代人的身上,所以不如由吾来终结。”
“最后一个问题,”路弥远嘴唇开了又合,忽然问道,“您说掌教希望我和师叔相互扶持,意思是师叔会活过来的,对么。”
“这你得上去问你的掌教。”虞守庭道。
路弥远瞬间哑然。少年定定注视了老人片刻,终于往后退了一步,鬼气从他的脚下无声腾起,“师叔跟晚辈说过他从来不怕您,觉得您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没有丹成山下的浣衣大娘来得吓人,如今晚辈信了。”
“那是沈蕴这小混蛋欠教训。”鬼气聚拢环绕,虞守庭在黑白交错间傲慢地扬起了头,“你也应该尊敬吾一点,臭小子。”
路弥远向她行了一礼,在他躬身的刹那,潮海般的鬼气涌向了虞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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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鬼隙中,只剩鬼气还在服从着路弥远的命令,又或者是遵循着贪婪的本能,朝着这儿唯一的灵气来源袭去,并一圈圈彻底将老人瘦小的身躯包裹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黑茧。
突然间,黑茧绽开了一道裂隙,一道白光从缝隙冲迸出,同时茧内像是充气一般骤然饱胀,更多的电光从中绽破,冲破了重重遮障,若说之前的虞守庭只是一团火焰,那她现在就如一颗太阳,将整个鬼隙轰然照亮!
没有可以依附的东西,鬼气尖啸着四处流窜,但根本没有任何空隙可以躲藏就被高温灼至蒸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枯的气味,原本阴冷的鬼隙此刻变得比盛暑的稻田还要滚烫。
这一场光与电的处刑不知进行了多久,终于刺目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鬼隙重回寂静。在寂静中,那一声掌心相击的脆响分外清晰。
啪。又鼓了一下掌。
一个身影一边鼓着掌,一边慢慢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是祝桃。
“以五尺之身纳十万雷劫,用这条命救了所有的学生,甚至在临死之前还能感化一个差点走上错路的小朋友,这个结局对您来说,确实堪称名留青史的伟大。”她一步步来到了方才雷电的汇聚地,这里一片焦黑,只剩一截短短的木块留在地上。
是掣电剑的剑柄。
“……”
祝桃将木块捡了起来,指尖轻轻拂过上面残破而狰狞的鬼头,低垂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在想什么?”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祝桃转过身,看向黑暗里的来客,莞尔一笑:“我在想,我花了这么多年搞出的鬼隙,居然才弄死了这么点人,我真是亏大了。”
“能让虞翠之死在这里,这个鬼隙的价值已经达到了。”那个声音嗤笑一声,转而问道,“我倒是有点在意刚刚那个男孩。”
“您说路弥远?”
“你认识他?”
“上过我的课,是个很听话的小朋友。”祝桃回答着,眉却蹙了起来。
如今仔细回想去,明明这一年发生的所有变故这个叫路弥远的少年都经历了,但所有人的目光却只关注着沈蕴。诚然有沈蕴太过耀眼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少年一直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仿佛变成了沈蕴身后的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会隐藏的人往往都很危险。这个道理祝桃比谁都清楚。
“你刚刚也看到了,他同样会操纵鬼气。”那个声音继续道。
祝桃:“他是司君齐的弟子,司君齐有沈丹成的笔记,如果他能掌握笔记上的内容,操纵鬼气并不是难事。”
“可司君齐和那个沈蕴为什么不会?”
“没准人家看不上咱们这些歪门邪道嘛,”祝桃很无所谓地笑笑,“您这么在意,难道是怕了这么个小家伙了?”
“祝仙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激将我?”
“不敢。”祝桃悠悠道,“反正就算路弥远会操纵鬼气,凭他凡人之身也承受不了太多太久,如何能与您之神武比肩?”
对方对祝桃虚伪的奉承嗤之以鼻:“让柴家盯着他点。”
祝桃行了个礼。
“说起来你设计出的那场好戏,柴家也已经开始演了。”
“是么。”
祝桃对此不置可否,她将木块收进了怀里,往声音所在的传送符阵走去。路上有零星几只残存的鬼物嗅到了她的气味,向她凑了过来,但它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几枚飞起的人面骰子一口吃掉了。
窸窸窣窣的咀嚼声中,那个声音又是一哂:“祝仙师这就走了?不去看看上面的戏演到哪儿了?”
“没什么好看的,柴成周那种废物,只会演出一场烂戏,白瞎了我搭得这么好的舞台,写的这么好的剧本。您最好还是祈祷这废物演技不要太差,别害您的大计出了差池。”祝桃说着,人已经来到了符阵边,在快要踏入时,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回身沉默地看向对方。
她注视的时间太久,久到对方甚至觉得有些不适起来:“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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