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有十余人从北狄营帐出发,快马加鞭赶往京城,领头的除了为副的皋落隗,便是被钦定为正的那名小宗——须卜延。
须卜延是个约摸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容粗犷,是个性格豪爽的汉子,甫一看见皋落隗,便直夸他年少有为,一路上也颇为照顾。
他们昼夜不停,几乎快要生生将马匹跑坏,终于是紧快赶到了京城地界,出于谨慎没有住入驿站,便只在树林里对付一晚,只等明日赶早入城。
篝火哔剥,众人围坐在一起,皋落隗靠在树上,眼神好似带着独属于少年人诚挚的笑,可这笑容却不到眼底,开口问道:“大人,明日便能赶到京城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那须卜延摆了摆手,回道:“城内暗桩应还剩下十余,先与他们联系上再从长计议。”
这话便是不欲细说的意思了,皋落隗面上笑了笑,又开口试探:“隗之前在京里呆过一段时间,也与那太子有过接触,若大人想问什么,一定知无不言。”
“欸,该交待的来之前祭司都已经吩咐过了,”须卜延看着粗犷,却不是个粗人,说话滴水不漏,“你们这些少年人啊,这次跟来便好好在京里看看,等再过几年,可也要主事了。”
他只以为可汗让皋落隗做副手是因为此计策为他所献,毕竟年少,担不得事,只是跟来历练,便不欲说,也觉得没有告知的必要。
皋落隗的半张侧脸被火光照亮,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声音也满是笑意:“有大人在,隗也就放心了。”
可他摩挲着胸前青铜坠子的手却越发用力,乃至骨节突起,泛起青白之色,颇有几分嶙峋的味道。
听闻此话,须卜延笑声爽朗,面上是对族里出色后辈的赞赏疼惜,他不让皋落隗参事倒也不是因为什么龌龊缘由,只是自认为这人年少经不得事罢了。
可这对皋落隗来说,便是足够的可恨至极了。
他握着青铜坠子的手用力到极致,却又突然松懈下来,面上一点点勾起的笑却让须卜延猛得心中一惊,可再望过去,那笑却又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便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当然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人一直摩挲着的坠子,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这坠子的来历,面上便越发疼惜:“若留吁得在,看见你这般记念他,也一定会很欣慰。”
皋落隗一顿,却是没有回话。
“前人走了,留下的那个人再怎么悲痛,日子过久了,也就走出来了,”须卜延声音多了些许沧然,像是在宽慰,看着篝火的眼睛却不知在看谁,“就算走不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他最后的话像是在喃喃自语,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只拿起树枝摆弄着面前的篝火,火光猛得跃起,照亮了他腕上缠着的红绳。
他生得五大三粗,坐立行走间都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手上缠着的红绳却颇为精致,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好笑了,戴着这东西,一路上也没少受同行人的调侃揶揄,却始终也没有摘下的打算。
他看着红绳,粗犷的面庞上便显出几分柔和之色来,仿佛还能看见临行之前女儿强硬为他戴上红绳的样子,还有她眼中忍不住的泪光。
妻子去得早,仅留下的一个女儿却被自己教得甚是爽朗泼辣,真是跟她一点儿也不像,也不知道日后哪个男孩能受得了。
......时间过得这样快,等这次回去,便要为她议亲了吧。
夜已深了,须卜延模糊地这样想着,意识越来越远,终究是睡过去了。
四周静寂,皋落隗面上宛若画皮一般勾起的笑却缓缓落了下去,他慢慢转头看着身旁已经睡熟的须卜延,面上一片阴冷漠然。
——只有指间的银针闪着寒光,针尖乌黑,赫然便是淬了毒!
篝火歇斯底里地向上燃着,像是永远不知疲倦,树林里荡着寒雾,落到地上便凝成了霜。
........
清晨。
须卜延的尸体早已冰凉。
皋落隗压下眼底的快意,面上却惊慌焦急地快要落下泪来,扑上去将须卜延扶在怀里,不住哭喊道:“大人,大人!”
有懂些医术的人上前检查,而后愤怒又悲痛地摇了摇头:“中了毒——这是毒杀!”
“怎会如此!?大人昨晚明明还好好的,究竟是从哪里被人下了毒?”皋落隗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须卜延轻轻放下,猛得站起身抽出剑来,嗓音压抑着激愤:“这一路大家吃住都在一起,没道理只有大人中了毒,定是自己人所为!隗在此请求大家让我搜身,一定...一定要将谋害大人的凶手找出来......"
皋落隗面色苍白,声音哽咽,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搜到一个满脸是泪的小少年的时候——这少年看着比皋落隗还要小上一些,是须卜延的亲侄儿,此刻眼睛通红,哭得快要站立不住。
皋落隗摸摸他的头,柔声安慰,可安慰的话还未说完,便从这少年怀中摸出了一个布包。
——布包打开,却是那淬了毒的银针!
那少年猛得睁大了通红的眼:“我没有,不是我!这不是我的——”
他话还未说完,便看见皋落隗抽出了剑来,而后剧痛传来,猛得天旋地转,就再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却是皋落隗毫不犹豫斩下了他的头颅,血喷出来,染红了皋落隗的半片衣角。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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