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圆脸小姑娘伸头探了进来。
“陪你家郡主出门。记着,这次你若跟丢了,本王就把你扔进湖里喂王八。”
莺莺:“……”
她兢兢业业地伺候平澜换好衣服,为平澜系上一件兔毛斗篷,扶着平澜出门。
走到门口时,平澜突然记起什么,回头问雍王爷:“哦,对了,父王,您方才是说奉皇上旨意抓抗旨出逃的我?”
雍王爷正端着茶杯喝茶,他掀起茶杯盖撇了撇浮沫,闻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平澜十分奇怪:“我抗什么旨了?”
雍王爷先是饮了口茶,才慢条斯理道:“哦,你皇叔给你指了一桩婚事。”
“啪!”
“郡主!”
平澜被自己的披风绊了个大马趴。
城门口。
陆鹤轩又一次回了头。
叶逊看不过眼,无奈道:“若真的舍不得,就等她醒来跟她告个别啊,不然留下来不走也可以。虽说郡主你是高攀不起,但留在她身边,当个护卫还是成的吧?”
他沉睡了大半年,醒来后就有了个话多的后遗症,像是恨不得要把那半年里没说过的话一次性补齐似的。
他继续叽叽呱呱地在陆鹤轩耳边聒噪个不停,陆鹤轩也难得地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只是等他讲到口干舌燥不得不闭嘴的时候,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走吧”。
叶逊叹出老大一口气。
马车即将到达荆州城门,平澜再一次抚了抚自己的鬓发,紧张不已地问莺莺:“如何,我看起来还可以吧?”
莺莺又一次仔细地将平澜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随后眨巴着双圆眼认真道:“不太行。您脸色有点苍白,唇色也有点淡,看着没气色,头发也很久没洗了,看着有些油腻,您看看,这儿都打结成一绺绺的了。”
平澜:“……”
她面无表情道:“住嘴!”
莺莺识相地闭了嘴。
平澜再次叹道:“为什么来的是你?为什么不是燕燕?”
如果是燕燕,她就会说些“郡主脸上我只看得到美貌”之类的话。
莺莺提醒道:“郡主,燕燕姐生病了,奴婢方才已经说过……”
平澜斜睨着她。
莺莺缩了缩脖子:“奴婢闭嘴。”
平澜这才收回目光,掀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放下帘子缩回了马车里。
“莺莺,叫车夫停下。”
“是。”
莺莺掀起门帘吩咐车夫:“郡主有令,停下马车。”
声音之大,街上民众无不侧目。
平澜:“……”
莺莺坐回马车:“回禀郡主,马车已经停下了。”
平澜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微笑,语气和善道:“莺莺啊。”
莺莺被她这诡异的微笑吓得打了个寒噤。
“奴婢在。”
“要不,你改个名字吧?”
“请郡主赐名。”
平澜笑得和蔼:“你这么吵闹,不如就叫蛐蛐儿吧。”
“郡主……”莺莺欲哭无泪。
车外忽地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草民参见郡主,郡主千岁。”
平澜一怔,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吧,扶本郡主下车,蛐蛐儿。”
莺莺:“……”
莺莺搀扶着平澜,车夫立即规矩地跪伏在马车旁,陆鹤轩只见眼前妃色裙角闪过,一只绣花鞋轻巧地踏上了车夫刻意挺得平平的背,随后那双绣花鞋脚步蹁跹,走到了他的眼前。
他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似乎过了很久,头顶才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平身”。
他起身,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不敢直视她。
平澜将目光移向叶逊,见他精神矍铄似以往,不禁问候道:“叶伯伯身子可大安了?”
叶逊兴高采烈地正要回答,却被陆鹤轩打断了。他说:“托郡主洪福,师父身体无恙。”
平澜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她弄不明白自己这么紧赶慢赶地来城门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一点也不愿意见到陆鹤轩对她这副恭敬的样子。
“自然无恙,毕竟是你千辛万苦求来的解药。”
陆鹤轩的睫毛颤了颤。
话一出口,平澜就后悔了。
这话委实刻薄了些,听着好似她对陆鹤轩将药留给叶逊而不顾她性命垂危这件事耿耿于怀。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如果那日他要将解药用在她身上,她也是不愿的。天地君亲师,叶逊于他不仅是恩师,更是这世间相依为命的亲人,她知道叶逊对他的重要性,而且纵使她想活,若条件是拿叶逊的命来换她的命,她也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但问题就在于,陆鹤轩连一下挣扎都没有,这就意味着他从不曾有过将解药给她的想法,这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些难过的。
“算了,”她搭着莺莺的手,半赌气道,“我回了。”
陆鹤轩深深一拜:“恭送郡主。”
平澜半侧着身,语气装作十分冷淡:“你真要走?”
她捏了捏裙摆,纠结半晌,还是小声地将那句挽留的话说了出来:“你其实可以不走。”
留下来做什么呢?
做她的贴身侍卫好像有些太屈才,或者她可以去求一求她皇叔,给他封个百夫长……嗯,百夫长也有点屈才,上将军才衬得起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须得跪得久一些。
或者……或者他愿意的话,驸马这个位置,不知他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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