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是哪个癸?”
江十一拿着笔化身一只挠头怪,在原地挠了半天头,却硬是下不了笔,这随即让戴矮子抓住了个嘲讽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你还会写好几个癸?”
“我就会一个。”
“谁不会那个。”
“妖魔鬼怪,鬼。”
“这名字取得真晦气,呵,他爹倒是有先见之明,生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埋的事儿。”
“人死了你就好歹留点口德吧,哪有爹给儿子取这名字的。话说我爹给我取这名字才真是先见之明。”
“他爹估计也不认字,还真可能就是这个鬼。得了,就算你会写好几个鬼,你又怎么知道他本名是什么鬼?”
“军中的名册上该有写吧。”
“有,就是这个鬼,我查过了。”
“你真查过了?”
“真的,领这些人的时候有给我发名册了。”
“名册呢?还有好些没埋呢。”
“丢了。”
“是丢了还是扔了?”
“那不是一样嘛。”
“那能一样嘛,一个是无意,一个是故意,您难不成一早就打算拉我们去送死,所以也根本没想认我们名字。”
江十一是一个需要尊严的草芥,哪怕就算只是一个出于人情世故的尊重,他也能就此自欺欺人,毕竟那样的尊重是对于生命,可就这,那个死矮子也没打算给,他还是那幅挑剔者的姿态,毫不留情地回答:
“没错,有问题吗?”
这样的回答直接给江十一给整无语了,悬殊的武力值给了戴矮子挑剔的资格,要不是打不过这死矮子,真该多挖个坑当场把这死矮子活埋了,但没办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就只能认怂,然后习以为常。
好在江十一擅长习以为常。
“那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得啦,挖个大坑埋了算了,就算给你名册你对得上脸吗?你知道哪个是哪个吗?”
死人不会哗变,而活人又不敢哗变,所以戴矮子就真的可以一直这么有恃无恐地口无遮拦。
无奈之下,江十一只能把自己唯一会写的那个鬼写到宋字之后,构成了宋癸简陋的墓碑,他想再多写点什么表示祭奠与尊重,奈何苦思冥想之后发现自己的词汇量实在是有限,他再度想念起了生死未卜的令高。
如果此时的他已经死了,会不会有人帮他写墓碑,而且,令又是哪个令?有这个姓吗?咋写呢?
“那个,咱的名字是这么写的。”
于肥又开始预防这样的惨案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拿了跟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写完用树枝戳了戳江十一,生怕他错过这次手把手的教学。
“于肥。”
“那你得祈祷你自己死在我前面,谢谢您的厚爱。”
江十一意味深长地道着谢,只是于肥似乎就没能跟上江十一的脑回路,看来活该阵亡的不止他的脸,不止他的身板,还有他捉襟见肘的智商。
“为什么呢?”
“自个儿问问冯老黑去,别来这儿添堵。”
此时的冯老黑正工工整整地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像极了某种招魂的仪式,当江十一看到他真的站起来手舞足蹈时,才知道这不是像,这根本就是活生生的招魂现场。
冯老黑的医术高低都还没考证个所以然,倒先又发现了他的另一个职业,只是这样的全套服务让人越是对他的医术感到毛骨悚然,他要是真没有仁心的话,这两门连锁生意绝对能让他发家致富。
“黑哥,您会写咱名字吗?”
冯老黑一边跳舞一天朝他摇摇头,坚决不能中断口中的念念有词,否则大概真的会影响死灵的超度。
陈泌一直在任劳任怨地埋头挖坑,戴矮子拿了个石子往他身上丢,叫道:
“挖大一点,要埋好多人呢,一坑一坑要挖到什么时候。”
写完墓碑的江十一跳进坑里帮忙,顺便帮形同哑巴的陈泌怼了一把戴矮子。
“你不帮忙挖,讲什么风凉话?”
“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连着两颗石子往江十一头上丢,然后戴矮子终于良心发现,也跳下来一起挖坑。
“诶你说,咱们这次立了这么大功劳,上面该给咱们赏点什么?”江十一突然想起了高兴的事。
“戴罪立功,什么叫戴罪立功懂不懂,就是免个活罪和死罪而已。”戴矮子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
“那我们打了那么辛苦,死了那么多人,就算白搭啦?还真是被您这个妖孽白白带去送死啦?”
“你们我不知道,反正小爷可是取了敌军主将的项上人头,诸位可是有目共睹,痛快,实在是痛快。”
戴矮子嘚瑟得差点儿耍起了戏腔,他还是那个独吞鸟蛋的混蛋,并不知羞耻地以此为荣,这让江十一的调侃之魂再次燃烧了起来。
“诶我说,戴爷,您到底是怎么开的那弓,您这小短手拉得开吗?够得着那么远吗?”
“小爷用脚开弓都能射死人。”
“诶不是,戴爷,我看您这脚也不够长啊!”
戴矮子听完停止了挖掘的动作,一脸不悦地盯着江十一看,他正在表演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而他并不介意今天再多刨几下,为江十一专门挖一个坑。江十一很识趣地自罚俩嘴巴子,以避免自己在来之不易的胜利之后惨死于军中私斗。
无从得知死者的英灵是否已经得到超度,只知道冯老黑的做法已经结束,他正抬头远眺这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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