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庄云期沉沉睡过去的时候,眼角那滴泪,终于落了下来。
庄云黛坐在炕边看着庄云彤跟庄云期在睡梦中还挂着泪的睡脸,挠了挠脸,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道德绑架这三个孩子的亲娘黎氏。
毕竟男人死了,婆家又是这鸟样,三个孩子不是傻就是小的,这后半辈子眼见着是没指望了……黎氏绝望之下,丢下三个孩子,卷钱跑了,好似也不是非常难理解的一件事。
但,看着庄云彤跟庄云期犹带泪痕的两张睡脸,庄云黛心里又很是心疼这两个孩子。
自然,还有原主。
庄云黛透过窗柩,看着外头黑沉的夜色,无声的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反正现下她已经过来了,往后啊,她会把这两个孩子照顾的好好的!
庄云黛脱了鞋子,也爬上了土炕,睡在了两个孩子身侧。
翌日清晨,庄云黛是被院子里的嘈杂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发现身边两个小家伙也被吵醒了,正跟她如出一辙的也在那揉眼,一脸的睡意惺忪。
“嘘。”庄云黛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睡了一觉,显然已经把昨晚大哭的事给抛到脑后的庄云彤,小手立即捂上了自己的小嘴。
不让自己出声。
庄云期也紧紧抿着唇,朝庄云黛点头,表示自己是不会说话的。
庄云黛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透过门上那烂了一块的窗户纸,往院子里看。
是符氏在院子里闹。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县城里回来了。
她正拽着庄文香的胳膊,使劲把庄文香从她屋子里往外拽。
庄文香显然睡得正香的时候,被符氏从被窝里给拽出来的,这会儿脸上的睡意之外,更是满脸的惊恐:“娘——娘!”
她颤声叫着。
“别叫我娘!”符氏一脸的戾气,青着一张脸,把庄文香狠狠的给掼到院子里的地上,“你说!你到底往那碗鸡汤里放了啥!”
庄文香浑身狠狠的一颤,说不出话来了。
庄李氏原本还在一旁有些懵,一听得这话,打了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
她一大清早就醒了,正要敲门叫庄云黛她们起来割猪草喂鸡喂猪呢,就听得外头符氏叫门的声音。
庄李氏还以为是裕哥儿痊愈回来了,满心欣喜的开了门,就见着符氏黑着一张脸,直接冲进了院子。
庄李氏往符氏身后看了看,见只有符氏一个人回来,还在纳闷呢,就见着符氏直接冲进了庄文香的屋子里。
然后就是响起了庄文香的惨叫声。
——庄文香被符氏直接从被窝里给拽到了院子里。
眼下虽是夏末,但这会儿还是天才蒙蒙亮的大清早,露重天寒的,庄文香又还有月事在身上,庄李氏看得不忍,正要劝呢,结果就听到符氏问庄文香的话了。
问她往“鸡汤里加了啥”。
眼下“鸡汤”二字,在庄家简直就像是一个禁词。
庄李氏还没等说什么,就见庄文香坐在院子地上,身上穿着小衣,白着脸在那哭:“娘,你说啥呢!”
符氏一大耳光就直接刮过去了:“还装傻!”
她气得浑身发抖,“怪不得我先前提到让你喝了那鸡汤,你脸色成了那样!……那碗鸡汤,我给二房那傻子姐弟送过去之前,有段时间我出了灶房去开门过,那会儿只有你在灶房里!……还装傻!”
庄文香半边脸直接被打得歪到了一侧,她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哭了起来:“娘……我真没有……”
符氏跟庄文香这动静太大,昨晚留宿了一晚的符大百跟符邓氏,也打着哈欠出来了。
符邓氏一看她那小姑子把庄文香拖到院子里骂,吓了一跳,顾不上什么,赶紧上前拦着:“小姑,你疯了是吧?!香姐儿身上还带着月事呢,你这是……”
庄文香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说不出话来。
符氏却是狠狠一把推开符邓氏,反手又是一大耳刮子,照着庄文香那半边脸给扇了过去,她青着脸,浑身也在微微颤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你弟弟都快被你毒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快说,那碗里除了巴豆粉,你还放了什么东西!”
符邓氏听得这话,顿时也惊呆了。
她跟庄李氏一样,愣在一旁,说不出话来了。
庄文香一听庄文裕快死了,终于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放了点,放了点巴豆粉,还有,还有灶房墙角里的那一点耗子药……”
符氏一听,差点晕死过去!
灶房里哪里放了耗子药啊!
那是符氏帮隔壁山头的神婆,找的练蛊的毒药粉,她懒得跟庄文香解释,又怕她误碰,就说那是耗子药!
她是哪里想得到,庄文香把那当成了耗子药,跟巴豆粉放在了鸡汤里,想去害庄云黛姐弟三人。
但更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那碗掺了巴豆粉跟毒药粉的鸡汤,庄云黛姐弟三人没喝,让她断了回来,却是被她看作是命根子一样的小儿子给偷喝了!
怪不得,怪不得县里头的大夫,只能诊断是儿子中了毒,却根本没有对策,都不知道儿子中的是什么毒!
县里头的大夫,只看那个症状跟砒霜中毒很像,用治疗砒霜中毒的法子治了一天,夜里头庄文裕整个人都抽了起来,形状可怖,大夫赶紧找符氏说,让她回来找找到底是什么东西中毒!
不然,只能让庄文裕等死了!
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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