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百见气氛总算是和缓了些,稍稍松了口气,给了媳妇符邓氏一个夸赞的眼神,这才道:“哎,我嘴拙,方才没说清楚,怪我,怪我,但……乡亲们啊,你们想想啊,你说这家里头傻了好久的孩子突然不傻了,但家里头另外一个素来康健的孩子,又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送医馆……这,搁你们身上,你们心里不嘀咕啊?”
庄李氏也连连点头,眼神复杂的看向庄云黛,却也忍不住问:“二丫……裕哥儿的事,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只是,还不等庄云黛回答,符邓氏又接上了话:“婶子,你就看二丫眼下这个狡猾劲儿,肯定是不能承认了啊。”
符邓氏给庄李氏使着眼色:“要不,咱们把孩子带回去,慢慢的问?”
庄李氏犹豫了下,还没等说什么,庄云黛却叫了一声“奶奶”,又道:“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
看热闹的村民们对庄云黛这个态度十分满意,连连点头称是。
符邓氏心里暗骂庄云黛这个小贱人嘴真会说话,一边又想着在众人面前把庄云黛给定死了罪名,也是一桩好事,省得回头再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她轻咳一声,道:“行吧,既然这么说,我们原本想给二丫留点情面的……那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吧!”
符邓氏这话说的,像是已经掌握了庄云黛做恶的证据。
看热闹的村人,顿时心思都被提了起来,眼神如炬的看向庄云黛。
庄云黛则是坦然无比:“行啊,二舅妈你就说说看吧。我也挺想知道的,你们到底为什么,问都不问我,就拿着斧头冲去我住的地方?……是想劈死我吗?”
村人们被庄云黛这话一带,又忍不住去看符大百手里那斧头。
斧面光滑,刃带寒光,看着就像是能把人都劈开的斧头!
众人心下一寒。
是啊,这符大百,未免也太嚣张了!
众人看向符大百一行人的眼神,又不好了。
符邓氏心里忍不住又把庄云黛给从头到尾骂了一通。
她再也不敢指桑骂槐的说些旁的话,赶忙切入正题道:“好,那我可就说了。先前那次,裕哥儿是吃了野芋头中毒,是不是?……听说你先前在烤芋头,不给裕哥儿芋头吃,所以才导致了裕哥儿嘴馋,去吃了野芋头,是不是?若非这样,裕哥儿又怎么会误食野芋头中毒?”
她接连三个问句,好似要铁板钉钉的把庄文裕误食野芋头中毒这事的因果,全都推在庄云黛身上。
庄云黛冷笑一声,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瞪大了眼睛,眼里快速的蓄了泪水,看上去伤心极了:“二舅妈!你这是什么话!我倒是也想给裕哥儿烤芋头吃,但我跟弟弟妹妹已经几天没吃一口东西了,那烤芋头,是救命的东西!裕哥儿不吃烤芋头,顶多嘴馋一点儿,我跟弟弟妹妹不吃这烤芋头,可是会活活饿死的啊!”
众人哗然。
有人赶忙问:“你住在老宅养病我们是知道的,但你家里头,都不给你送饭的吗?”
“许是,家里忙,忘了吧……”庄云黛语带凄楚。
但她也不过多卖惨,只说一半,留下余地让众人发挥想象。
看热闹的村人们都面露不忍,彼此都看了几眼,交流了一番眼神。
庄李氏脸色一变,顿时就想起来,按照大孙女香姐儿的说法,是孙子裕哥儿贪玩,忘了给庄云黛姐弟几个送饭,导致她们饿了几顿……
这算是家丑,竟然就这样被大咧咧的摊开在了众人面前!
庄李氏脸都有些臊得慌!
她总觉得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鄙视,她忍着脸上的火辣辣,赶紧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是先前家里头有点事,疏忽了,但……后面你大伯娘,给你们送去了鸡汤!是不是?”
好嘛,终于拿那鸡汤说事了。
符邓氏也赶紧拔高了声音:“就是啊,庄家婶子心善着呢,咱们农家人,平日里见点荤腥不容易,庄家婶子还使人给她们姐弟三个送了鸡汤呢!”
村人们将信将疑。
若真要是送了鸡汤,那确实也还行啊——
“但!就是那碗鸡汤!害得我们裕哥儿又进了医馆!”符邓氏强调道,“那碗鸡汤去二丫那转了一圈,又回来的!……也不知道二丫往鸡汤里加了什么,裕哥儿喝了以后,就出事了!”
村人们又是一片哗然。
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庄云黛给庄文裕下了毒啊!
符邓氏见村里人都开始迟疑了,心有得意,心道这事庄云黛可是狡辩不了!
她一定要把这个谋害堂弟的罪名给庄云黛盖实了!
把她给赶出庄家!
替小姑子除去这个拖油瓶!
庄李氏经由符邓氏这话,又想起了大孙子裕哥儿的凄惨模样,她狠了狠心,问庄云黛:“黛姐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那碗鸡汤我是知道的,你大伯娘亲手给你送去的,不可能有假。”
庄云黛瘦瘦小小的站在那儿,一张脸瘦得都快只剩下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了,这会儿那双大眼睛里蕴着泪,看着委屈极了。
王迎银看着就是一急,正想说什么,庄云黛含泪开了口:“……是,大伯娘昨晚上是给我们送来了一碗鸡汤。但大伯娘态度跟喂狗一样,从前我傻的时候,跟蒙了块布一样,也就算了。眼下我不傻了,我怎么还会再吃呢?……我当时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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