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去了吗?”
在永禁之城的上等城里,有着一个特别的位置。
这是只属于永禁之城的皇帝巫难的。
他其实不姓巫。
但巫是这片天地最尊贵的姓了——他们是第一家族的姓。
所以巫难才会姓巫,倘若当时他在永禁城称皇时,天下间最尊贵的姓是李,那他自然也会跟着姓李。因为这本就不重要。
就像是凡人历代的皇帝都要为自己创造一个体面的故事一样。
什么斩白蛇,梦天龙……
可惜,在古仙界,这白蛇也好,天龙也罢都不如一个巫字好使。
巫难百无聊赖地吃着身边侍女喂下的葡萄,案前那珠玉的冕旒也如他一般斜斜的耷落着。
案下的内侍浑身发颤的跪着。
永禁城这里不是所有人都是后来被逼进来的,更多的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他们一生下来,皇帝巫难便坐在了那个椅子上,而他们在为巫难工作了五十余年,已经快要垂垂老矣的时候,巫难还坐在那里,和他们出生时一般无二。
“禀圣上,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巫家倒了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听到这个消息,巫难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招了招手,一位内侍便屁颠屁颠的跪在了他的脚下。本应该是世界上最无序的永禁城,此刻却显得无比的尊卑有序。
这位内侍没有其他的工作,只是跪着,也只有跪着。因为巫难喜欢别人跪着。
“巫家,终于倒了啊……”
像是透露着解脱的声音,巫难酣畅淋漓的说着。
几百年了?
三百还是四百?
多少个日夜里,巫难在这个位置上胆战心惊。
就是要因为这一个字——巫。
他不是修仙者,也不是什么做过大事的人,他只是一个小偷,机缘巧合偷了本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的姓,也偷了本属于那个人的不老泉。
巫难站起身,看着外面的永禁城。
看看吧!只要有了这个姓,还有那不老泉。所有人都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他们本就没有比我高贵多少。
这永禁之城上等人与下等人的歧视,是他弄得!
他喜欢这样尊卑有序,因为曾经从未享受过如此畸形的快感。
……
巫难本来的姓名连他自己都已经忘了。
反正是个贱名,许多家里为了好养活,总会给孩子起个小名,通常不会太好听。但巫难不一样,他一直就是贱名,狗蛋这种听起来很好笑的名字,曾经也陪伴过他二十余年。
他没什么本事,只是侥幸遇到了一个善人,又侥幸的偷走了那个善人的不老泉。
从此之后,野心便在巫难心里发芽了。
那时的永禁之城混乱不堪,不,只是在巫难心里混乱不堪,因为那时候没有人跪着。
可就算巫难获得了不老泉又怎么样呢。
他还是那个狗蛋,从未修炼过。
一样没人看得起他。
于是,世界上少了狗蛋,多了巫难。
没有修为又怎么样?巫难知道这里的水很深,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是外面的大能。
但是那又如何?
人的胜负不过生死二字。
尤其是在这被禁锢修为的永禁之城,这里本就没有绝对的伟力。
自己的手段有多卑劣,巫难一直很清楚。
毕竟他身下的椅子就是用鲜血铸成的。
巫难至今仍清楚的记得,那个被发配到这里的巫家子弟,丢了不老泉那一天,哭的很伤心。他甚至没有怀疑是自己偷了他的不老泉。
等到那个子弟找到巫难时,他已经快疯了。
“我!我才是巫难!”
他大抵是疯魔了,在众人的眼中爬上了永禁城的屋顶,冲着众人嘶吼的喊着:“我才是巫难!”
可这重要吗?
巫难轻笑了一声,在他来之前,永禁城是没有皇帝的。
可他来了,这里就有了皇帝。
你来得太迟了。
这里早就是他的天下了。
金钟声逐渐响起,嫔妃捧扇。一天的朝礼就要开始了。
屋顶上传来癫狂的疯笑声,“巫难在此!巫难在此!”
台下的侍卫无一人动身。
巫难轻轻的瞥了一眼房顶,用着细微的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巫难在此。”
台下众人顿时齐刷刷地向着巫难跪下。
“恭迎吾皇!”
……
“永禁城是人类的希望,望巫难好生照看巫家后辈。”
“笑话!!”
“砰!”
三百年过去了,巫家没有找过他麻烦,这让巫难以为自己可以安稳度过余生。
可到了这尽头,巫家却说要派人来这里,望他好生照看!
巫难面色有些难看,永禁城这里消息闭塞,即使传出去消息,对方一听是巫难执掌永禁,想必也不会起疑心,毕竟谁能想到喝下不老泉的不是“巫难”呢?
可是这一来人,难免节外生枝。
毕竟巫难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杀?不杀?”
这让他无比纠结,真杀了怕是巫家要找上门来。
巫难瞥了一眼那份信报。
“永禁城是希望?笑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巫难还不清楚?这里就是个下三滥聚集地!
不过是一群失败者,自我放逐到了这里罢了。
这也是他巫难能一直执掌这里的原因,心死了的强者,不算是真的强。
……
“终于!巫家终于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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