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会不会就是那个武平彻侯,名字叫苏牧的?”
“不是说苏牧生了四条手臂,獠牙比狼还要尖吗?哪有这么好看?”
“……是挺好看的。”
“咦,你脸红了,嘻嘻,如果能被分到陪他,你愿意吗?”
“你,你讨厌!”
“羞什么,反正换了我,我愿意。”
夷女们一点不害怕的窃窃私语,一个劲儿的往苏牧身上偷瞟。
依合骨丹略有惊讶,他并未置身于武牢关的战场上,因为带兵的是狼主,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关于苏牧的情况,也是从各方打探而来。
真正见到了本人之后,方才惊觉,原来这是如此年轻的一位青年。
进屋之后,正堂屋内的景象便一览无余。
烈安澜身着华贵的冠冕,双手交叠于小腹,仪态尊贵优雅,坐在左侧的主位上,神色之中带着淡淡的睥睨。
正式场合,她略施粉黛,作为妆点,红唇越发如火,眉心点着三缕焰纹,瞳孔点漆般漆黑而幽深。
华贵威严,扑面而来。
被她扫过的人,无论是依合骨丹自己,还是那些莺莺燕燕的夷女,全部心中一凛,仿佛被人捏住了喉咙。
视线挪开之后,方才能够稍微松一口气。
叽叽喳喳声一下没有了,屋子里变得针落可闻。
这就是大烈的女帝……女子称帝,却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理顺朝纲,坐稳龙椅。
让所有质疑与反驳,全部只能藏回见不得人的阴影里面,不敢发作出来。
依合骨丹收起桀骜,恭恭敬敬长揖:“羽扬部大祭司依合骨丹,拜见烈帝。”
大祭司是每个部落都会有的职位,羽扬部的大祭司是依合骨丹,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三十年。
狼庭的大祭司安托合被苏牧一箭射杀,如今还空悬着。
其他部落的大祭司,各有各的能耐。
依合骨丹长揖的动作还没做到底,就听到耳畔一声炸雷般的高音轰来:“为何不跪!”
出言斥责的是长随女帝的大伴,蟒袍嬷嬷身形如松,大有一言不和便直接喊人拿下斩杀的架势。
依合骨丹于是说:“草原的祭司,只跪天神。”
连可汗都不能让他们屈膝。
蟒袍嬷嬷正要发作,女帝抬起手压了压,轻声说道:“草原有草原的习惯,不必勉强。”
依合骨丹垂着头,皱了皱眉。
以他所知,烈朝的皇帝,不会是这种轻轻揭过的性子。
她亲手斩下的草原人的脑袋都得论车来装,什么时候会顾草原的习惯?
依合骨丹心中翻涌起猜测。
身后跟着他一起来的夷女们,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老老实实跪拜见礼,方才允许侍立左右。
领头的沐剌姑偷偷打量一眼女帝,暗自比较双方的容貌,她很委屈的发现,自己自恃美丽,可和女帝一比,仅说五官还勉强可圈可点,气质上就差了太多。
气馁的垂头。
至于带来的侍卫,没有进正堂屋的资格,在外面规规矩矩当人肉背景板就好。
见礼之后,依合骨丹动作缓慢的解下背上的包袱。
——之所以缓慢,是避免多余的动作,招来不必要的猜疑。
他已经恢复了淡然,将包袱横放在面前地面上,手腕一抖,将布撩开,琳琅满目的宝石折射璀璨的光芒,照彻满室。
“这是大汗最心爱的宝弓,镶嵌满草原上最珍贵的宝石,是天神庇佑的弓。
“我把它献给陛下,愿陛下的福,就像是草原上最高的雪峰那样,举世瞩目。”
依合骨丹双手微微颤抖,捧起耀眼的宝弓,高举过头。
这是羽扬部从未有过的耻辱。
蟒袍嬷嬷取过长弓,上下检查过后,捧至烈安澜身前。
女帝没有去接,而是显露出追忆之色:“传说中,羽扬可汗当年便是用这张弓,一气七箭,射落七个部落的可汗,建立了羽扬部近五十年的赫赫威名。”
依合骨丹躬身:“粒米之光,不敢和陛下争辉。”
他声音沧桑,听不出话里是否包含别的感情。
这么花里胡哨的长弓也能拿来射箭?这种场合苏牧不喜欢应付,懒懒靠在椅子里看戏。
他打量了一眼宝弓,兴趣缺缺。
烈安澜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此刻见他这样,朱红唇角勾起,笑道:“宝弓配英雄,这弓苏卿拿去用吧。”
拿去扣宝石卖钱么……苏牧默默吐了个槽,想了想说:“用惯了刀和十字弓,要不你把这东西给李广吧。”
李广的成名武器,就是长弓。
只不过他身为赤炎骑统领的威名远播,许多人都有些忘了他曾经手挽长弓,一人杀尽上百狼骑的战绩。
坐在客位的李广很不屑,满脸褶子堆一起,眯眼瞧了瞧光彩照人的宝弓,摇摇头:
“隔开十里就看到拉弓了,我拿它没用。”
老将军最重视的还是实用性。
这张弓折射的光,狗眼都能刺瞎,拿去放屋里当摆设还行,打仗就免了。
听着可汗宝弓被这么评价,依合骨丹敛容不语,仿佛事不关己。
没人接弓,蟒袍嬷嬷受女帝示意,将长弓摆至一旁。
刺瞎人狗眼的光芒此刻只配做陪衬。
烈安澜并不约束肱骨重臣们的聊天,不过既然还有正事要谈,她矜贵开口:“使者难得远来,目的朕已知晓。”
她注意着依合骨丹的表情,对方恰到好处表现出激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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