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坊州转道去定安,两天一夜时间,对普通旅客来说,肯定不算耽搁。而王全奉命去“请”张县令,路上走两天一夜,就等于故意给对方留出充足准备时间了。
只是,张齐贤身为一路经略安抚使,即便看出王全在“放水”。也抓不到任何证据,更没办法拿对方怎么样。
虽然在理论上,他有权力将对方革职。可罪名却无法定得过重。而经略安抚使很少会在一地任满两年。当他奉命返回汴梁,地方官员们,自然有的办法让王全官复原职。
“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接应厉以贤,避免周崇那边再出差错。”作为张齐贤的心腹臂膀,梁颢肯定不能只懂得向对方汇报坏消息。待对方了解完了目前出现的新情况,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补救方案。
“厉以贤,也是京兆府的人吧?”张齐贤闻听,再度皱起了眉头,“王全是他的下属。”
“正是!”梁颢点点头,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转运司那边的人手,如今都需要避嫌。咱们带来的人手,对当地情况却不熟悉。所以,先前属下只能从京兆府借人。现在想来,却是棋差……”
一句话没等说完,车窗外,已经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侍卫梁晓的面孔,就出现在了重新拉开的窗帘外,“报,经略,京兆府那边送来急讯!”
“呈上来吧!”张齐贤立刻预料到情况恐怕不妙,疲倦地挥手。
梁晓答应着离去,不多时,又将一封火柒封印完好的信封,双手送入了马车。
张唯贤借着日光,亲手拆开。目光粗略扫了几行,就苦笑着将其丢给了梁颢,“周崇果然死了,在囚车里,半夜用栏杆卡住了自己的脖子,把自己给吊死了。厉都辖承认做事不力,主动停职,自请处分!老夫,如何敢处分他?老夫,老夫原本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如今看来,老夫能活着回边梁,已经是佛祖保佑!哈哈哈,哈哈哈,老夫聪明了半辈子,到老,却终于做了一会蠢材,哈哈——”
抬手抹了下眼角,他继续狂笑着摇头,“哈哈哈,老夫终于明白,当初官家询问谁去收拾永兴军的这个烂摊子之时,满朝文武,谁都不肯抬头了。哈哈哈,这里的水,果然够深!老夫这回,栽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冤!”
“恩相!”看到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张齐贤,居然被气得语无伦次。梁颢不禁两眼发红,咬了咬牙,毅然说道:“恩相,涉案三个人,已经死了两个。接下来,恐怕韩巡检也在劫难逃。下官受你知遇提携之恩,无以为报。愿亲自带一哨人马,去将韩巡检接到京兆府来。”
说着话,他伸手就去推马车的门。却不料,胳膊竟然被张齐贤给扯了个结结实实。
“你不能去,你如果去寻姓韩的小子,他肯定死得更快!”张齐贤气得胡须乱颤,头脑却异常的清醒,“张威和周崇已经都死了,无论如何,姓韩的小子不能再死了。只要他不死,某些人在永兴军路,就甭想永远一手遮天。”
“恩相!”知道张齐贤这么说,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梁颢红着眼睛乞求,“下官在您身边,一举一动,恐怕都会落在别人眼里。您的政令,恐怕也出不了经略使行辕!而下官离开长安,您手中反而等于多了一颗活棋。下官不信,他们敢公然杀了下官!”
“你不能死,姓韩的小子也不能死!”张齐贤没有松手,只管继续轻轻摇头,“,追缉韩青。让他们务必将告示三日之内,贴遍永行军路所有城门和关卡。抓到韩青之后,立刻押往安抚使行辕,老夫,老夫要亲自审问他!”
“恩相!”梁颢楞了楞,迅速明白,张齐贤这是准备跟地方官员们放手一搏了。随即,红着眼睛发出提醒,“用什么罪名?他好歹也是从九品,并且他祖父和堂伯父那边……”
“罪名,无故拘押地方官员!”张齐贤想了想,快速给出回应,“已经足够了!老夫身份经略使者,追缉一个从九品,总不需要再向谁请示!至于他祖父和堂伯父那边,老夫相信,他们早晚会明白,老夫不这样做,姓韩的小子才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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