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凉云他妈妈很快端着饭过来了,她招呼着陈述厌坐到饭桌前,又慌慌张张地调了一下桌子上饭菜的位置。
她说:“你快坐下吃坐下吃,别客气啊。我去再给你倒杯水……你还是喝点饮料?我家冰箱里还有点可乐,葡萄汁也有,看电视吗?儿子去把电视打开啊,你喝点什么?”
陈述厌一时无言,心道她真是和徐凉云像极了。
“不用了,我不渴。”他说,“您不用这样,坐下吃饭吧,我渴了自己去倒水,我们都和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都跟我说了。”她讪讪笑起来,说,“把……把手套摘下来吧,别害怕,这儿没外人。”
陈述厌一哽,应了一声,伸手把手套摘了下来。
施初雪——也就是徐凉云他母亲。她看着陈述厌手上的伤,脸上的笑有些发僵,嘴角都有些抖。
但那并不是害怕,那是愧疚。
陈述厌莫名有些不忍心,作为当年的受害者,反倒不得不出口安抚起了他人:“我没事,阿姨,我不疼了。”
施初雪哑然,她抿了抿唇,费尽力气苦笑了一声,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肉:“吃饭吧,别说了啊。”
徐凉云刚去开了电视,这时候刚坐回来。他捋了两把头发,把脑门上的淤青遮住,低着头没说话。
一顿饭下来他都没吭声,施初雪倒是时不时问陈述厌点儿什么。
她问怎么就和好了,陈述厌就把闻人玉案的事情跟她说了。
施初雪连连点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徐凉云,试探着道:“那你知道他……”
“我知道,他病好了。”陈述厌说,“我们一起去看过心理医生。”
施初雪一怔:“好了?这么快?”
陈述厌点点头。
徐凉云这病痊愈的速度确实是快,亲妈都不信。
“医生说是得有个人拉他一把,正好我们复合了,算是我拉了他一把吧。”陈述厌说,“他现在恢复得不错,马上就可以停药了。”
施初雪连连点头,又叹了口气,说:“幸亏有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筷子随意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饭,看起来有些没食欲。
“小陈呀,”她说话慢吞吞地,“阿姨也不是第一次见你了,你们之前那么长时间,阿姨也都看在眼里。有很多事情你们自己肯定比我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确实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我……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你要是还肯跟他在一起,那阿姨当然是乐意的,就是……阿姨怕你委屈。你是个可怜孩子,父母走得早,出了那事儿,没人陪着你,阿姨心疼你,也自责,所以……阿姨很感谢你愿意回来,你要是有什么事,不用顾忌,给阿姨打电话,阿姨一定帮你,倾家荡产也帮你。你要是不嫌弃,以后阿姨就做你妈妈。”
徐凉云:“……”
“……好,谢谢阿姨。”
施初雪点点头,应了两声,又看向徐凉云,叮嘱道:“别再做对不起人家的事了啊。”
徐凉云叹了口气,默默扒饭点头。
“你对不起人家,人家愿意回来是对你还有情分,这不是本分,这是人家给你的恩赐。”施初雪开始唠叨,“你可得对他好点,不能再跑了,再跑你就是个混球东西了。”
徐凉云嘴里嚼着饭,一声不吭地连连点头。
他很认同他妈说的话。
吃完饭以后,陈述厌帮着去收拾了碗筷,又进了卫生间,和徐凉云一起找了条毛巾,泡热水里浸湿了,又折起来,给他放到了脑门上,热敷了一下脑门上的淤青。
陈述厌让他躺着敷。
他把毛巾搭在徐凉云脑门上,问他:“疼不疼?”
“不疼。”徐凉云毫不犹豫,“没事,我皮糙肉厚。”
陈述厌苦笑,捏了捏他的脸。
晚上,两个人和几年前一样,进了徐凉云的卧室里睡了。
他家倒是没变,除了一些物品肉眼可见地被时间老化了以外。
徐凉云却看着自己的床沉默了。陈述厌一进他屋子就四处打量,等一收回目光,就看到他蹲在床前,掀起床单看着下面的褥子,不知道在干嘛。
陈述厌走过去,低下身:“你干嘛呢?”
徐凉云正在一层一层捏着床褥子数。
陈述厌一来,他也正好数完,于是放下了床单,转过头满脸一言难尽地对陈述厌说:“我妈给你加了六层褥子。”
陈述厌:“……”
“把你当豌豆公主了吧这是。”
陈述厌被他逗笑了。
在徐凉云家睡的这一晚很安稳,兴许他们应该感谢把陈述厌当成豌豆公主的施初雪。
这天晚上陈述厌做了个梦,他梦到了第一次来这个家的时候。他那时还是个上大学的小年轻,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施初雪喜欢得不行。
“你看人家儿子长得多好,可可爱爱的。”她开始拉踩徐凉云,“你再看看你!一天天到晚拉个脸,真不知道是要去当警察还是去当劫匪!”
劫匪大哥徐凉云一抽眉毛,道:“我随我爸。”
施初雪说:“你爸可比你开朗多了。”
“你烦不烦啊对象都带回家了你能给我留点脸吗!?”
陈述厌被他逗乐,坐在沙发上轻轻笑。
施初雪后来还拿出相册来给陈述厌看。她给他看徐一灼和徐凉云的合照,时间过去太久,照片都泛黄。
但照片上的两个人却是同款的热烈,哪怕照片发黄都挡不住。
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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