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屋里,紧紧挨着的两个人。
这姿势实在是不妙,完全是处于一个被压迫的位置,像一只猫儿被逼到了角落,无处可逃。
只有被人摁着欺负的份。
沈知弦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又估摸了一下晏瑾的,怂了,决定以柔克刚——出门前,为了保证心疾不会突然发作,他请四长老帮忙封了几处灵穴。
此时他就是个花架子,拔了剑也只徒有架势没有灵力可使。
晏瑾还在盯着他,目光滚烫,仔仔细细地逡巡着他的面容。
沈知弦倒也不怕他认出自己来,他特意用了各种手段易了容,就算是比他境界高的人都未必能认出他原貌,他才不信晏瑾一眼就认出他呢。
所以晏瑾是发现了什么这么紧张?
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旋即他的注意力又回归到这个尴尬的姿势上了——他又不是良家妇女,晏瑾也非街头恶霸,弄这么个姿势干什么哦!
他再使劲挣了挣手腕,这回晏瑾松了点劲,虽然仍旧没放手,但好歹允许他的手放下来了。
沈知弦清了清嗓子,为了万无一失,他连嗓音都做了改变,少了一丝清冷,更偏向清爽干净的声线,“你……”
“你……”
两声“你”重合,沈知弦顿住,下巴略略一抬,示意对方先说。
晏瑾没有推辞,他的声音又紧又涩,像是三天没喝过水,一字一字偏又咬得极为清晰:“你……究竟是谁?”
“嗯?”沈知弦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他敢保证晏瑾没认出他来,容貌、姓名、声音,他都伪装得很好,晏瑾若是认出他是自个儿师尊,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得不到回应,晏瑾便又靠近了一些,滚烫的胸膛几乎要贴近过来了,呼吸间言语时的热气直往沈知弦脸上扑,“——岁见?”
“哎。”这回沈知弦倒是下意识应了声,应完后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又被加重了几分,他回过神,心底浮起一丝疑惑,晏瑾……是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晏瑾晓得这个名字?
没道理啊,这个名字原身只在少年时期外出历练时使用过,那会儿晏瑾才丁点儿大,也不知在哪,沈知弦略略回想了一下,并没有搜寻到原身与小晏瑾相识的回忆。
而在清云宗,这名字就更隐秘了,连宋茗都不知道,晏瑾更无处可知这个名儿。
沈知弦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觉得晏瑾约莫是遇见过同名的人,便放下一半心来,笑吟吟道:“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有话我们坐下好好说?”
晏瑾对他的话置若恍闻,锲而不舍地重复了最初问题:“你究竟是谁?”
这倔崽儿。
晏瑾只捉住了他一只手,他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晃了晃,止住了袖子里的某些躁动,轻吸了一口气,沉静道:“我名岁见,家住子虚山下无名小镇,一介普通闲人,闲着没事,出远门来走走,见见世面,算是历练。”
他真一本正经说出来,晏瑾反倒对他的话失了兴致,一缕吸如发丝的灵力不动声色地流入沈知弦体内,悄无声息地查探着。
若真是普通人,对这么细微的灵力是毫无反应的,但沈知弦不是普通人,他对灵力很熟悉,就算是被封了灵穴也感知灵敏,晏瑾的灵力一进入他体内,他立时就感受到了。
可他无法抵抗,也不能抵抗。
沈知弦干脆就当不知道了,一脸无辜地站着不动,大大方方地任他探查,算准了他什么都查不出来。
晏瑾也并没有很过分,那丝灵力只在他体内略略游走了一圈便撤了回来——这名叫岁见的白衣人,体内空荡荡的,如普通人一般,全然没有灵力存在的痕迹。
一丝也无。
可是……
触碰着对方手腕的地方,他的掌心,却开始发烫起来。
像一团火在掌心里燃烧,灵识海深处那道刚结成不久的契约,在经过了大半个月的寂静后,终于隐约有了点儿动静。
像是久旱的土地终于遇着甘霖,又像是饥饿的小刺猬终于找着了一片果林、可以背上许多小果子的那种欣喜。
晏瑾心里有了底,舒了一口气,那紧绷的压迫气息终于是松懈了些许,言辞间便略略收敛了锋利,又恢复了平素沉稳的模样:“你身无灵力,为何来这仙修地界。”
对于普通人来说,若是想去游历,凡人界自有无数大好河山任游个够,何必要来这仙修遍地走的地界?
一个不留神当了仙修们打架所殃及的池鱼,那可是有理都无处说。
沈·普通人·知弦诚恳道:“人生在世短暂数十载,怎么能因为害怕就蜗居方寸之地,止步不前?我虽因天资愚钝无法修仙,但我心向往已久,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要来见识一下的。”
晏瑾不置可否,垂眸瞥了他一眼,接着问道:“方才楼下听不仔细——你是那话本子里小徒弟的什么人?”
沈知弦:“……”
他要是知道晏瑾在这儿,他哪里会瞎扯什么晏瑾的远房表哥啊!这不是等着被现场拆穿吗!
话又说回来,晏瑾这都出门多久了,他是刺猬退化成蜗牛了吗!怎么还在这附近徘徊着呢!
沈知弦含含糊糊地瞎扯:“就……我是那位师尊门下一个弟子的……嗯,远房表哥,远了十万八千里的那种。”
瞧他真是个小机灵,他没有明着说出晏瑾的名字,就算晏瑾追究起来,他也可以强行辩解,反正晏瑾是“那位师尊”的门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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