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一大早就进宫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一直不是太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说呢,天启皇帝平日里有事情没事情的时候,也会召他进宫,不过两兄弟在宫里,基本上也没什么正经事,哪怕是天启皇帝再疼爱朱由检,朝政军国大事,他也不会和自己的这个兄弟说。
两人在一起,大多数的时候是闲话,玩乐,有时候下面的人进献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皇帝也就召朱由检一起去把玩。
如果除掉这两兄弟身上的皇家身份,放在民间,这就是标准的“兄友弟恭”了。
但是,天启皇帝今日召自己这个兄弟进宫,可不是为了玩乐,而是单纯地想发一发牢骚,感叹一下自己的事情而已。
说起来,事情倒是也不奇怪。
朱由校平日里喜好不少,但是,对于木匠活儿他却是最喜欢的,就连他自己寝宫里的一桌一椅他都恨不得由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才好。
这木匠活儿又是一个特别花时间的事情,有时候沉迷其中,稍微不注意的话,一天唰地一下就过去了。
昨日晚上,朱由校忙完了手中仿造的一个活计,心血来潮想召裕妃张氏侍寝,他记得那个我见犹怜的裕妃,几个月前,他还临幸过她一次呢。
结果朱由校却是得到一个他非常不想知道的消息,那裕妃竟然已经死了,不在人世了,而身边的小宦官回报,裕妃娘娘是突染疾病,没几天就撒手人寰了的。
朱由校因为这事情,很是难过了一阵子,后来情绪有些低落到到张皇后那里过的夜。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召朱由检进宫来了,毫无意义,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皇后,有些话还是不合适说,但是,对自己的兄弟,有些话却是可以说的。
“所以啊,对于这女人,切切不可用心用情太深,因为你不知道什么事情,这女人就没了!”
朱由校是一个很好的听众,陪着自己的皇帝哥哥说了一上午的话,然后朱由检手一摆,自顾自的又去做他的木匠活去了,最近魏忠贤进献了好些据说是佛郎机来的七巧物件,这位皇帝陛下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将这些物件仿制出来,对他来说,这种事情可比打理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情有意思多了。
而和自己的兄弟聊了一会天,失去自己的一个有几分喜欢的妃子的郁闷之情,朱由校也好像稍稍消减了不少,等到彻底沉浸在木匠的世界里的时候,这个妃子的事情,早就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
对这事情,朱由检也没放在心上,宫里的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放在心上的事情。
和往常一样,只要时间许可,他通常会到皇嫂张皇后那里请下安,他还没到出宫到十王府住的是,这位皇嫂可没少照顾他。
然后,他就出宫回十王府来了。
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就连一直伺候在他身边伺候的王承恩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这位王爷是怎么了。
“上次我吩咐江晚去查那火铳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怎么一直没见他回报?”
心烦气躁地翻了几本书,朱由检突然开口:“大伴,这事情你盯着办了吗?”
“这事情奴婢一直都关注着呢!”王承恩一愣,急忙开口回答道:“江晚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一直在为王爷查找这火铳的线索,没有回报,那自然是还没查到什么值得回报的东西!”
“就这点能耐?”朱由检微微地哼了一声:“去叫他过来,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别又是一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口气比谁都大,办起事情却是一塌糊涂!”
王承恩哪里敢怠慢,急匆匆地去找江晚。
不一会儿功夫,江晚就出现在了朱由检的面前,规规矩矩地给朱由检见了个礼。
“不是说早出晚归么,还以为你多勤勉在办本王吩咐的事情,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啊!”
朱由检的情绪不大好,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
“前些日子的确是辛苦了一些,不过辛苦也算值得!”江晚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托王爷的洪福,侥幸查到了一丝线索,属下正在纠结,要不要继续查下去,正好王爷的在召唤就来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要不要查下去?”朱由检指着江晚的鼻子:“我当初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忘记了吗?”
“再查下去的话,属下不惊动某些人之后,不仅仅属下保不住自己,还可能为王爷带来一些麻烦,属下知道,王爷是不大喜欢麻烦的!”
“说,查到什么了!”朱由检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有人阻拦你,还是说,有人直接威胁你了?我倒是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倒是没有!”江晚摇摇头:“属下做事还是算谨慎的,接到王爷的吩咐之后,属下先是通过锦衣卫副千户许简,就是王爷赏脸抬举了一下的那个总旗,属下通过他,在锦衣指挥佥事许显纯那里,打听到一点消息,然后顺着这消息查下去,得知这批佛郎机短火铳是出自去年来京的佛郎机使团!”
“然后呢!”朱由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至少,江晚还是在做事的。
“兵部正在和佛郎机使团洽谈购买佛郎机大炮装备九边的事情,以属下的身份,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基本上是凑不到这些佛郎机人身边去的,而到底多少这样的短火铳从他们那里流了出来,只怕佛郎机人也不会告诉我!”
“你的小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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