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八金头有些晕晕的。
上午带了兄弟们出了一趟差事,抄了个不开眼的主事的家。
说实话,他还没看见过穷成这样的官儿,几间屋子都挖地三尺了,也没找到值二两银子的东西,兄弟们骂骂咧咧牢骚了一上午了,想着这些日子自己用这些兄弟也挺顺手的,他心一横,咬牙自己掏腰包请大家中午吃了一顿大餐。
既然自己花的钱,那酒一定是要喝好的,喝完酒大家散了,他还能迷迷瞪瞪认的路,已经就算不错的了!
“都滚,都滚!”
将两个要来搀扶自己的番子赶开:“回去干嘛,回去了不就是睡大觉么,咱家不去,咱家去恩济寺拜菩萨去,你们别跟着来!”
去恩济寺啊!
两个番子一听顿时也就放了心,这里距离恩济寺不远,自家档头到了恩济寺跟回家了一样,的确是不用他们服侍了,再说了,恩济寺里隐藏的大佬太多,指不定他们不小心就得罪了人,自家档头没有事情,他们可就难受了。
不过,终于是平日里干的亏心的事情不少,两个心腹番子一直跟着跌跌撞撞的自家档头到恩济寺门口,看到一个小沙弥将自家档头迎了进去,他们两人才转身离去。
郑八金进了恩济寺没准也是找个地方睡觉呢,他们可没必要在这里傻等,回去躺自己床上睡觉不香吗,反正整个顺天府、整个京城,敢在恩济寺里闹事的人,他们觉得是应该没有的。
回到东厂,两个番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呼呼大睡,两人感觉才刚刚闭上眼睛,就被人给叫醒了。
“快点起来,出事了!”
叫他们的番子一脸的紧张,“咱们郑档头没了,现在陈大档头在叫人,跟着他一起出去呢!”
“什么没了?”两个番子一脑袋的雾水,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们,一点都没搞清楚状况。
“快收拾一下了出来,别磨磨蹭蹭了!”同伴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两人也急忙收拾了一下穿戴整齐跑了出去。
小校场上丑课的大部分番子都在,陈唐冷着脸,带着一群番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人朝着这边低低喝了一声:“跟上!”
丑课的所有番子,这才动了起来,跟在陈大档头的从人身后,从东厂的大门一个个走了出去。
“你们两个小心点回大档头的问话,平日里你们可是跟郑档头走的最近的!”
“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中午不都是好好的么?”
“听说是失足掉到池塘里没了的,消息是恩济寺的僧人送过来的,你们都看到了,中午咱们档头可喝的不少!”
同伴们小声的议论,让两个番子心里拨凉拔凉的,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而看这架势,大档头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这是一个意外啊,他们是最后见到郑八金的人,这可就是有些麻烦了啊!
最前面的陈唐脸色一直都是阴沉着,他的确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上午带队出差事,下午人就死了,若不是人是死在恩济寺,陈唐都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偶然,而是蓄意的了。
东厂树敌那么多,别说外面的,就是勉强算自己的人的锦衣卫里,不满东厂的人也不少,东厂的诸多的敌人里,或许他们不敢明刀明枪的跟东厂对着来,但是使点阴招什么的,他们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他亲自带队去恩济寺,就是要确定这一点,东厂从来都不怕明面上的敌人,但是心怀歹意暗地使坏的这些鼠辈却是不能不防。
恩济寺内,一群僧人已经在等待着他的到来,郑八金的尸身盖着白布,就放在侧殿之中。
陈唐走上前,掀起了白布,仔细的打量着郑八金的尸首。
郑八金死状有些狰狞,但是陈唐死人见的多了,一点都不在意,他仔细查看了一遍,微微的摇了摇头——他没有在尸身上发现明显的伤痕。
“叫仵作进来吧!干活仔细点!”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句,走出了门外。
仵作也是东厂自己的人,这种事情上,东厂绝对不会相信外人的话语。
有僧人送来椅子,他坐了上去:“他身上的物件呢?”
“都在,一件都不曾缺少!”僧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郑施主溺水的所在,本寺已经派人仔细寻过了,没有任何物件丢失!”
“带我去看看!”陈唐站起身来,朝着里面忙碌的仵作看了一眼,带着人跟着僧人而去。
郑八金淹死的池塘其实并不大,不过是两三亩的样子,池塘里种着不少莲荷,在池塘边上,甚至还有一座凉亭。
不过此刻凉亭的栏杆却是有一处断裂了,断裂处,甚至还挂着一丝布条,据僧人们推测,这郑八金应该就是靠在这凉亭栏杆上,想休息一下,结果却是不慎落入水中,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人早就死的透了。
“本寺僧人虽说那个时候都在午课,但是,若是人落水了呼救,还是应该有人听到的,即使本寺僧人没有听见,这偶尔有过往的香客们,也能听见!”僧人一脸的疑惑:“但是一直到发现郑施主罹难,都不曾听到呼救的声音!”
“他喝醉了!”陈唐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栏杆上的断裂处,的确是新断裂的痕迹,而且,看不出有任何的人为的痕迹,陈唐走到凉亭的另外一边,推了推栏杆,栏杆虽然微微有些晃动,但是明显的也不是很牢靠的样子了。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副情形:醉醺醺的郑八金走到这凉亭边,感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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