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看着这一切,神情不由变得冷厉。
马车倒是做不得假,可阿枝爷娘的身体却不是掉下来当时就死的。
在阿枝爷娘的身体上可以看出有挣扎的痕迹,他们两人在掉下来落地的一瞬间起码是活着的,还有力气喊人救命。
苏兮看了眼周遭茂密的草丛,在一处一人高的草丛看见了人的痕迹,至少有三个人从那处草丛里来过这里,可却没有救人。
她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眼阿枝爷娘身上的东西,发现阿枝阿娘身上的首饰都不见了,她阿爷手上的一只戒指也没有了。
那些人来了这里,却只是将东西抢走,而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这些人很愚蠢,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一些山野村夫,看在眼里的就只是那些表面的东西,金银珠宝之类的。
而马车里放着的地契房契,远比那些金银珠宝要值钱得多,却愣是没一个人敢去拿。
她抬手将阿枝爷娘大睁着的双眼合上,心中有一瞬的不忍。
这个梦说是让阿枝报仇用的,却还是让阿枝经历了一次爷娘的死,也许后头还有她两个弟弟,那这个梦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
苏兮闭了闭眼,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梦魇要是只有这样的能力,阿枝绝对不会和它合作。
而且这个梦罗织的猎物还没出现,那个幕后操纵一切并害死阿枝弟弟的人还没出现。
“这不是在那儿嘛,我就说事儿肯定成了,还非得让我们下来亲眼看一看,还得把尸体给带回去,晦气。”
说话的是方才在崖上的两人,一个上前检查了阿枝爷娘的鼻息,确定两人死得透透的,这才回道:“有钱不赚,你脑子咋想的。”
两人说着把尸身一人背了一个往山上背,苏兮知道,上面肯定有人在等着,等着看一切成为定局。
苏兮一闪身重新站在山崖边,远处有马蹄声,接着是早前去阿枝家的那位领头人,阿枝的堂叔。
“怎么样?死透了没?”他到了崖边,问站在崖上等着的人。
“还不知道,那俩人下去看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带上来。”
不过片刻功夫,崖上就站了不少人,都等着阿枝爷娘的尸体被带上来,好让阿枝和老者齐齐死了心。
苏兮眉眼冷淡的看着阿枝的堂叔,这就是亲人,如果她有这样的亲人,那肯定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约莫半个时辰后,背着尸身的两人爬了上来,两人都是一身狼狈,其中一个额头上似乎还有血迹,想来是上来的时候出了意外。
“都说死人沉,这回算是见识了。”
苏兮听见其中一个人低声喃喃了一句,不由长眉一挑,干脆脚下一点,直接压在了那人后背上。
苏兮虽然是个小娘子,可在盛行丰腴之美的大唐也不算多清瘦,这一下子上去,那人顿时就趴在了地上。
阿枝阿爷的尸身顺势翻到了一边,让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死状。
堂叔的脸先是一白,随后立刻怒斥道:“还想不想要工钱了,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堂弟的尸身?”
苏兮嘴角上扬,这位自称阿枝堂叔的郎君分明不敢看地上人的尸身,还有他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阿枝爷娘到死都想不到,平日里接济的亲人会这般对待他们吧。
随着众人将阿枝爷娘的尸身送回家中,苏兮看见阿枝那天塌了的表情,颇为有些不忍。
难怪她有那么多恨,要换成是任何人,怕是那恨会更多,甚至不惜牵连进无辜也要报仇。
可阿枝却不想牵连无辜,她很犹豫。
苏兮在廊后现身,再快步走到阿枝身边,却发现阿枝的眼睛里都是怨恨,她像是比现实中更多了几分洞悉。
苏兮抬手按在阿枝的肩膀上,阿枝这才突然回过神来。
“苏娘子,我爷娘他们...”
“我知道,逝者已矣,你要节哀,家中尚有祖父和弟弟需要你照顾,知道吗?”
苏兮说得冷静,却知道以阿枝这个年纪,哪里就能这般冷静了。
“好。”
可出乎意料的,阿枝点头了,还十分乖巧地应下了。
苏兮没有再探究,这也许就是梦魇给的转折。
堂叔的逼迫没有继续,因为此时不是很好的时机。
待他们都退了出去,阿枝忽然跪倒在老者面前,看着老者更加浑浊无神的眼睛问道:“祖父,是大伯他们吗?是他们吗?”
老者脸上的表情犹如石雕,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
“是他们,你爷娘一早也想到了,都提防着呢,却没想到他们不仅要家产,还要你爷娘的命,他们怎么那么狠心呢?!”
老者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只片刻就咳出一片血来。
那血刺红了阿枝的双眼,她猛然站起来,一双眼睛漆黑一片,如同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转身就往外走。
苏兮根本拦不住,在这里虽然多了一丝神力可以使用,但到底是梦魇的地盘,它有的是办法阻止她。
“你够了,即便在梦里她复仇了又如何?死去的亲人会回来吗?她遭受的不公会有个结果吗?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只会以这个梦来欺骗她而已。”
苏兮低吼出声,却无人回应她。
她试着走出去一步,发现没有阻挡,便立刻追着阿枝的气息过去。
这一次仍是那座小庙,庙里还是破败的,只是没有那么多杂草,看样子才荒了没多久。
阿枝站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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