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停尸房出来,苏兮径直往外走,还是温言提醒了一句,她才想起来被自己点成石像的儿子。
温玉一路上都嘟着嘴,点成石像倒也罢了,竟然把他给忘了,真是太不宠爱他这个独子了。
于是为了安抚儿子,苏兮第二天一大早带他去了西市,又是馄钝又是果脯,总之平日里不常给他买的都买了。
“差不多了吧,再买下去,我觉得我可以再给你点一次。”
坐在食肆里,苏兮郑重警告温玉。
温玉立刻乖巧得如同小白兔一般,“好,那我就不买了,阿娘吃完咱们就回家。”
苏兮很满意温玉的回答,点点头开始吃面前的羊肉汤饼。
“听说了吗?京兆府失窃了。”
“啊?丢了什么东西?”
“听说是两具尸身,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到京兆府偷东西。”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谁这么无聊去京兆府那样的地方偷尸体。”
苏兮听得认真,手中的汤饼差点给洒出来。
“阿娘,怎么了?”温玉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苏兮没什么心思吃了,拉起温玉就往通轨坊走。
回去的时候温言刚送走雀儿妖,苏兮问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京兆府那两具尸身被偷的事,后者点头道:“看来我们查对了方向,可惜尸身不见了。”
苏兮摸了摸下巴,“那东西看上去像是花瓣,如果真是,黄雀的朋友们肯定多少知道些。”
鸟儿以虫子或者花果为食,它们见到的种类有时候比他们多得多,只要将那白色的印记形状绘制出来,再给它们辨认,也许可以找到线索。
事不宜迟,苏兮当即挥手变出笔墨纸砚,画出了白色印记的形状。
两人一道去了妖集,先给黄雀辨认,他表示自己没见过这种形状的花瓣,像是梨花,却又不是。
苏兮便让他帮忙寻找这印记究竟出自何处。
雀儿一族很多,且有不少其余鸟族的朋友,很快白色印记的形状就被传了出去。
可这一等又是两三个月,不仅印记丝毫没有着落,连那个杀人的凶手似乎也都蛰伏起来。
直到五月仲夏,永安渠上发现了一具被丢弃的尸身,死者的情况和前两个一模一样,都是心口被利器划开,然后取走了心头血。
但这一次取得多,而且似乎很匆忙,伤口上有一个小小的撕裂之处。
苏兮和温言站在京兆府停尸房,同样用白泽的白毛显现出了尸身上那一抹白色的印记。
“位置不变,形状不变,可究竟是不是花瓣?”
温言有些不确定了,这么长时间过去,黄雀并没有找到跟这个相似的东西。
就连上来又被赶下去的孟婆都没有丝毫线索,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苏兮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很奇怪,如果是需要心头血来温养,这两三个月是如何过来的?
平康坊内。
杜乐瑶蹲在花圃前小心地将落在此处的鸟儿挖坑埋起来,嘴里很轻很轻地念叨着,“莫要怪我,是你们太执着了。”
这已经是这两三个月的第七只了,每次六月雪都会将它们吸引过来,然后吸取它们的鲜血补给自己,而鸟儿的尸身则被她埋在了土里,继续滋养花圃里的花。
花娘伸着懒腰从外面进来,看见杜乐瑶又蹲在花圃前,忍不住问道:“你整日侍弄它,怎不见它更加繁盛?”
这些六月雪一直开着,就这个月月初看着稍有凋零的意思,花娘还以为它的花期总算是过去了。
哪知道昨日夜里回来一趟,那些花重新又开得繁盛。
六月雪美是很美,但看了大半年了,花娘早就已经没了起初的喜欢。
“如今就已经足够繁盛了,再多怕是会引来祸事。”杜乐瑶耐心同花娘解释。
花娘只当她胡言乱语,一丛花而已,怎么可能引来什么祸事。
杜乐瑶却已经回过头继续往刚才挖的坑里填土。
花娘往屋中走,走了几步,她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杜乐瑶的背影,眼珠微微转动,说道:“对了,阿瑶,你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阿娘说想见见你,你觉得如何?”
杜乐瑶手上的动作不停,闻言只声音毫无波澜地嗯了一声。
“真的?你知道阿娘的意思吗?”花娘觉得她应得太爽快,突然就不是很有把握了。
半年时间,她们混得很熟,至少花娘是这么觉得的。
她知道杜乐瑶过往的一切,大到她那个阿爷如何骗了她们母女,小到杜乐瑶手腕上多出的花瓣印记。
她记得,最初见杜乐瑶的时候,她手腕上很干净,并没有什么印记。
“我知道,这大半年多谢花姊姊收留,我总该想着回报吧,你放心,我想得开,知道该怎么做。”
杜乐瑶终于起身回头,一双干净的目光如同小白兔一般看着花娘。
这让花娘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她最初肯收留她也是为了这一日,杜乐瑶这一身气质,真的太适合在这里扮猪吃老虎。
花娘略带掩饰地安慰道:“你想要给你阿娘和你讨个公道,你总要有些人脉和钱才行,咱们这里不少权贵,想来将来能帮上你的忙。”
“多谢花姊姊为我着想,我晓得的。”
杜乐瑶确实很感激当初她肯收留自己,好让她有个安稳且隐秘的地方将六月雪种出来。
尽管如今有人发觉了这一切,但她觉得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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