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粟心学着那一世阿娘的语气说道:“我们家几个女儿,也就你一个中用的,如今家中有难处,爷娘和你阿弟也就只能来寻你帮忙了。”
学着学着,胡粟心忍不住耻笑一声。
“你瞧瞧,她说的这叫什么话?”
胡粟心笑了,这最后一世她们好歹是一个名字,怎么性格就相差这么多?
苏兮抿唇,“这是蹬鼻子上脸,打算无赖到底了?”
“谁说不是,我忆起这一段的时候,真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胡粟心,撕破脸好好收拾那一家子不要脸的。”
胡粟心说着还是觉得气闷,可又知道那只是上辈子的事。
“后来如何了?”
苏兮头一次觉得胡粟心这话是真心话,不过她想要的还不是这些。
胡粟心于是继续回忆,当时的那个她似乎是忍气吞声地让到了一边。
也正是这一让,把本该和和美美的日子也一并给让了出去。
郎君下值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原本惬意安静的院子吵吵闹闹,本料理得完美的花圃更是一团乱糟糟。
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又看着妻子梨花带雨的模样,本极好的修养瞬间便没了。
他拧着眉怒喝一声,将在院子里随意玩闹的小舅子吓得瑟缩到了屋中,而后郎君看见了岳家也在,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郎君将胡粟心叫到屋中,胡粟心不等郎君问,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她阿弟在外惹了麻烦,家中的宅子让人给围了,扬言还不了钱就拿宅子抵。
“所以爷娘没办法就带着弟弟来这里找我了,我实在没办法,夫君,要不就让他们住一段时间吧,省得他们闹腾。”
胡粟心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过往那十几年里,爷娘灌输给她的思想便是要对弟弟好,如今胡家成了这模样,她可无法袖手不管。
郎君像是头一次认识自己的妻子,盯着她上下打量了许久,这才木木地问了句,“你的意思是即便这错在他们,你也要一帮到底?”
“那还能怎么办?那可是我的爷娘和我的亲弟弟,我哪里能不管?我也不喜欢他们总这么闹腾,可也不能看着他们活不下去呀。”
胡粟心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能让娘家人不闹腾,又不会让他们受苦。
郎君看着她许久,又问了她一句,若是将胡家宅子赎回来,她是不是以后就能安心过日子,不去理会那一家子的污糟事儿?
胡粟心迟疑了,她不知道今后家中是不是还会有什么苦难,她可是爷娘的亲生女儿,怎么能不管他们?
“听听,多乖顺知孝道的女郎,我都不敢相信,我竟还有这么知冷知热的一面。”
胡粟心觉得自己的额角疼得厉害,她似乎突然想起来自己寻苏兮的本意,便问道:“鉴心我什么时候可以带走?”
“不急,你这故事不是还没完呢吗?”
苏兮抬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心道今日这茶怎么效用不如以往?
胡粟心不大想喝了,但又觉得或许这茶能缓解她额角的疼。
“有什么好说的,那个脓包,除了会盲目相信胡家那一家子烂泥一样的人是亲人外,还能怎么办?”
那时的胡粟心最后还是没能与胡家断了牵扯,胡家爷娘又是个不知道收敛的,隔三岔五就找个由头到那郎君家里要钱要人。
后来甚至怂恿胡粟心将郎君家的铺子拿给她弟弟经营。
郎君家里本就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只是门第不算低而已,而胡粟心嫁到家中并没有多少嫁妆,倒是彩礼要了不少。
郎君本是心疼她的过往,即便失望,也没有舍弃了妻子。
可后来一桩桩一件件,郎君也算是看明白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胡粟心的过往并非完全别人造成,她自己也有一些责任。
郎君对妻子的爱怜渐渐冷了,又渐渐没了,直到胡粟心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夫君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郎君。
胡粟心不是没想过挽回,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她只能看着昔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夫君日渐冷淡,到最后甚至都不再到她的屋中逗留一时半刻。
胡粟心将这些全部怪到了那个被郎君养在外面的女人身上,可奇怪的是,整个家族,竟无一人为她这个可怜的女子说些什么。
她使出浑身解数去闹过,却把那个被养在外面的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给闹进了家门,还成了与她平起平坐的平妻。
平妻?郎君早有妻子,怎么能还有一个平妻?
胡粟心消沉了一晚上,第二日便趾高气昂地对着那女人一通臭骂,甚至动手打了她。
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但胡粟心觉得她竟然很痛快,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她甚至觉得这是她一辈子时间里,最痛快的一天。
当天夜里郎君回到家中,破天荒来了胡粟心的院子里。
胡粟心没有心虚,也没有做错事的不知所措,她十分平静地和郎君对峙,指责他的不对,不该将另外一个女人领进家门,还抬举为平妻。
郎君本是希望胡粟心能明白自己今日的不懂事,却在她一通指责里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妻子是无药可救了。
她越来越像胡夫人,越来越无理取闹。
郎君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屋门。
这一夜郎君歇在了那个女人屋中,胡粟心枯坐了一夜,她仔细想了想,她是委屈的,她最大的错就是受了委屈去反抗,所以不怨她。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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