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赚得不少,你同我一道去醴泉坊吃个馄饨吧。”
谭郎将手中的傀儡放进箱子里,同坐在后头的一个年轻女郎说道。
女郎名唤崔琼,其父便是谭郎和重倻的师父,她和阿姊崔璇两人分别嫁给了阿爷的徒弟二人,如今这日子说不上好,也绝对不算差。
听谭郎这般说,崔琼不怎么高兴地点头,“去就去吧,左右今日也无事可做了。”
她起身上了后头的马车,车上一个身姿曼妙的女郎正喝着茶,见她上来,眉头微微一动,低声说道:“来都来了,做什么还使性子。”
这女郎便是崔家姊妹中的阿姊,她和崔琼这等小家碧玉不同,柳眉杏眼,一张脸即便是没什么表情,也能将人勾走三分魂儿。
更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颇有当年楚王好细腰的架势。
“阿姊,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爷当年死在长安,我不想回来触景伤情,可他们为了钱执意回来,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崔琼就是个小儿女心态,她从小就被爷娘和阿姊宠溺着长大,心思本也没那么重。
当初她本是要被许给重倻的,可后来阿爷出了意外亡故,她阿娘又极看好谭郎,最后便将她许给了谭郎。
这些年过去,崔琼也觉得谭郎确实比重倻靠得住,起码谭郎一心一意只为了她,而重倻就...
想到这里,崔琼忙一惊,这事儿她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以她阿姊的脾性,若是知道重倻曾与旁的女郎眉来眼去,定要闹得天翻地覆。
“算了算了,我不与他计较了,方才谭郎说去吃馄饨,阿姊一道去吧。”
崔琼讨好地依偎到崔璇身边,她觉得自家阿姊容貌不俗,连身姿也十分出众,尤其是靠近之后这一身馨香,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也不晓得重倻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我就不去了,我们一会儿回家,你们去吃完了早些回来,别忘了,长安是有夜禁的。”
崔璇摸了摸崔琼的额头,不忘叮嘱她几句。
“知道了,那我和谭郎先走了,你们收拾完了早早回去吧。”
谭郎在马车外等了片刻,见妻子出来,便小心地上前将她扶下来,“阿姊不去吗?”
“不去,她和姐夫一道先回家,叮嘱我们早去早回,莫要犯夜。”
崔琼抓着谭郎的手,摸到指尖的粗粝老茧,有些嫌弃地将手收了回去。
谭郎权当不知,跟在妻子身后往醴泉坊。
当夜通轨坊浮月楼前的巷子便出现了一人,那人提着灯笼,一步一步十分坚定地朝前走。
苏兮听着灵鸟说来人是谁,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这谭郎还真是忍耐不住。
起身从栈桥上走过,苏兮打开浮月楼大门,一眼便瞧见提着灯笼的谭郎站在门外。
再次见到苏兮,谭郎的心情十分激动,这个小娘子同三年前一模一样,不,甚至比从前更加美貌。
她真的是神仙吗?
谭郎呆愣愣地看着苏兮走出来,走到他跟前。
“谭郎君既然决定来了,想必是想好了要什么心愿了。”
苏兮笑看着谭郎,不浅不淡。
“见过苏娘子,某今日前来,确实是想好了想要什么。”
谭郎朝着苏兮深深一礼,当年苏娘子告诉他,如果将来有一天遇到了难事,那就带着玉璧到通轨坊东南隅寻浮月楼主。
当然了,这个心愿是要有所代价的,每个人都不同,有些是几年寿数,有些则是官运受阻,有些则又什么都没有。
谭郎觉得自己的要求不算大,想来应该是那个许了心愿也不会有什么的人。
苏兮侧身请他入内。
谭郎将灯笼放在门边,走到门前朝里看了眼,直觉内里的景象不似凡间。
忽而又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整个人突然就懵了一下,之后人就到了门中,正站在栈桥前。
“这是...”
外间的二层小楼,怎么入内之后完全变了模样。
这里头确实也有二层小楼,但跟在外面看到的不大一样。
起码外间看起来,这二层小楼就在墙边上,而如今却发现其实隔着一个不小的园子,园子中还有一棵巨大的树木。
光是那棵树...
谭郎上下看了眼,这树少说也得十几丈开外吧。
“到亭子里坐坐吧。”
苏兮率先走到亭子中,温言已经把茶放在了桌子上,瞧见二人坐下,便重新回到因果树上躲着。
谭郎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只觉得这茶水的颜色有些异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且对面的苏兮已经喝了一口,他便也端起喝下了。
一股醇香之气顺着喉咙往下,不多时便贯穿整个肺腑。
谭郎觉得心中有一股极其想抒发的yù_wàng,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张嘴说起自己的往事来。
那要从天宝年间开始说起。
那时的谭郎还是个孩子,但谭家有很多个孩子,他属于那个不需要的。
所以爷娘在离开长安前,将他卖给了演傀儡戏的,也就是他的师父。
谭郎那时年纪太少,根本操纵不了傀儡,只能每日跟在一众人屁股后头转来转去,还总是被师父打骂。
那时候就只有重倻对他不错,因为他们相差的年岁最小。
而崔家姐妹是后来才出生的,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
谁都知道崔大娘婀娜多姿又善解人意,而崔二娘则是个不怎么懂事的被宠坏的孩子。
“学艺本就艰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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