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姜回到宅邸,里头仆役战战兢兢地候着,才一瞧见她便低声禀报说是卫郎君方才来过,见她不在,便去了坊内酒肆住下了。
“知道了,明日一早再去请人,今日闭门谢客。”
李姜心中多少还有些忧虑,忍不住轻抚上腕间的血蛛丝。
这东西当真可以保她平安?
可卫郎君的阿娘怎么办?除还是不除?
若是不除,她怎敢嫁给卫郎君为妻?
卫家早年曾显赫过,可惜后来家中无甚人才,如今也不过算是个曾经辉煌过的寒门,她是县主,嫁给他算是下嫁。
只是即便是下嫁,总归也得与他阿娘住在一处,否则岂不是叫人背后嚼舌根,说他们夫妻二人不孝亲娘。
李姜只觉得越想心中越是烦闷,她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这一趟通轨坊之行究竟为了什么。
再次摸了摸腕间的血蛛丝,李姜长叹一声,梳洗后沉沉睡下。
这一夜她只觉得自己睡得不是很安稳,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可几次迷蒙中又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日一早起身,前来服侍的侍婢为她梳洗,惊疑地发现她竟有几根白发。
李姜年岁尚轻,怎会一夜生白发,她第一反应便是妖邪作祟。
而后又想到了腕间的血蛛丝。
“无耻妖人,竟诓我!”
李姜口中怒骂,可几次摸到血蛛丝的手都没敢将那东西扯下来扔掉。
苏兮的话到底在她心底扎根,比起几根白发,若是变成那般模样,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烦闷之际,外间通传说卫郎君来了,就候在外面。
李姜让侍婢赶紧给自己梳洗,那被拔下来的几根白发被她扔进炭盆烧了个一干二净。
“卫郎这么着急见我所谓何事?”李姜见他起身,便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他们很快会成为夫妻,此等俗礼便是不用了。
卫郎君看着李姜,突然朝着她郑重一礼,“那日你去家中寻我,我却并未候在家中,让县主白跑一趟,是我的不是。”
李姜一听他说起那日,心里便有些不自在。
而后又听卫郎君说道:“还有一事我未告知你,令你受惊,真是罪该万死。”
“什么?”李姜一愣,心中突然有些紧张,难道卫郎要说的是他阿娘的事?
卫郎君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让李姜把四下仆从赶出去。
李姜没有拒绝,让厅中仆从远远候在外间。
“我阿娘为妖物缠身,已经有月余,期间我曾到终南山求高人解救,可最终他们无功而返,后又求青龙寺老禅师,却被告知禅师闭关,尚未出关。”
卫郎君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掩盖不住焦虑之色,“我阿娘身子虽然健朗,可也经不住这般折腾,若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很明显。
李姜心中那个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在卫郎君的忧心焦虑前逐渐瓦解,若是为了一时安稳杀了他阿娘,将来难保不会被他知道,到时候他们该如何相处?
沉默片刻,李姜下定决心说道:“这件事你既与我说,我定要想个万全法子。”
是月初五,李姜去了青龙寺,她没有寻那位老禅师,而是找上了接手不久的年轻禅师。
禅师只瞧了一眼她腕间的血蛛丝,就十分笃定地告知她此事办不了,且有人已经给了她护身的法子,说不得那人也能料理后头的事。
禅师虽然办不到,可却不会袖手旁观,血蜘蛛他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乱世必出的妖孽,出则伤人性命,繁衍其后代。
前些年尚有动乱倒也罢了,乱世之中新死之人还有精血给它们提供,如今世道渐平,那东西竟然潜入了长安城,若是不能将其捉住,怕是要出大乱子。
“你是说这东西真能帮我抵挡邪祟?”李姜这几日几次想将这手串扯下来扔掉,只是除了第一天外,她再未有过白发,便又犹豫了起来。
“自然,此为炼化之物,克邪岁最为有效。”
禅师有心说出血蜘蛛,又觉得在一个小娘子面前这般说话,似乎有些不妥,便将那东西归为邪祟。
而其实血蜘蛛是不折不扣的妖。
那东西为千万百人死后执念催生,以生人精血为食,若是遇上产子,更需数十倍的精血蕴养。
而万泉县主还好好的在他眼前,想来那东西已经产子,只是幼子需要寄生方可活下去。
年轻的禅师心中有些悲悯,为那千百万战乱而死的人,也为那个被寄生的陌生人。
“她真的可以...”
李姜并没想那么多,她只听苏兮说起过那东西,却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有多可怕。
禅师很好奇李姜口中那个她,是否就是老禅师口中那个住在通轨坊的苏娘子。
老禅师很早以前便告诫过他,无论如何,不可招惹那位,那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后来他曾问过寺中一些知客僧,有些在寺中许多年,倒是真知道一些。
说是老禅师还不是老禅师的时候,那位苏娘子曾夜游青龙寺,和老禅师打了一架,又对坐了一夜,而后老禅师便一改往日骄傲,潜心礼佛。
可以说老禅师有如今的成就,那位苏娘子起码有一半功劳。
只是后来老禅师几次被苏娘子捉弄,只要一知道她来寺中,一定会将自己关起来,对外一概称为闭关。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得了答案,僧便没有留客之意,请自便。”
他言语温和,即便是逐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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