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到申屠宅子门前的时候,里头早就闹成一团,连巡街的武侯都给吸引来。
“于小娘子肯定走不远,她时常会饿,算算时辰,她都到进食的时候了。”
一个申屠家的仆役同前来问询的武侯絮絮叨叨说着,苏兮眯起眼,将手腕上的温言甩出去的同时低声说道:“找出那个人,她一定就在申屠宅子里。”
温言心头火气,但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顺势缠在院中的树上。
此时树木茂盛,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一条小蛇。
温言支棱起脑袋仔细辨别,猩红的信子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朝着一个方向游走过去。
约莫一刻钟左右,站在墙外的苏兮得到了温言的消息,于小娘子在柴房后的枯井里,不过人已经没了。
苏兮蹙眉,她虽然感应到相思子已经有融化的迹象,却尚未融化,怎么会闹出人命来?
“将这个消息告知那些人。”
苏兮只犹豫片刻,就让温言将人引过去。
这事她本不该插手,只是如今这世道,可不要闹得太过才好。
又是一刻钟过去,武侯都已经陆续离开,温言才从墙角的小洞中钻出来。
苏兮蹲下身将他捧在手中,细心的把他身上沾染的灰尘拍去,这才重新让他盘绕在腕间。
“出了什么意外?”
武侯走的时候神情虽然凝重,可却不像是出人命的样子。
况且这里离万年县公廨不远,若真是人命案,这些武侯恐怕都得跑着去叫人才对。
“无论我如何引他们前去,他们都会被中途唤走,这是因果结界,你我不能轻易插手改变结局。”
温言感觉到苏兮腕间的温热,脑袋就有些抬不起来。
这段时间他越发贪恋苏兮身上那一点温暖,就好像...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会心中满足。
可这种满足他自己都觉得古怪,自然更不能跟苏兮言明。
“罢了。”苏兮只这一句,其余她也不知说什么好,世间最温暖不过感情,最凶险的,亦是感情。
男人也罢,女人也好,一旦为情所困,为情所迷,都是走向深渊的开始。
苏兮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胜业坊内。
于小娘子是在三日后才被发现,她死时手中还握着一块糕点,那糕点和宣娘屋中的一模一样。
申屠和卢氏却不相信宣娘会做出杀人这等恶事,更重要的是,万年县仵作验过,于小娘子死的时辰众人都在厅中。
别说宣娘了,就是家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嫌疑。
卢氏和申屠将于小娘子的尸身入殓,虽没有风光大办,但也是如同申屠家的家人一样送葬出延兴门。
自于小娘子出事后,申屠家便如同被人族诅咒了般,于小娘子才下葬不过七日,家中又失踪一人。
这次申屠丝毫没有犹豫,当即着人去万年县报了案。
鉴于之前于小娘子失踪后死于枯井,这次万年县官差可是把申屠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儿,却仍是一无所获。
连官差都直呼见了鬼了,上次没寻到死在枯井里的人也就罢了,这次可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连地皮都差翻出来看看,怎的还没寻到人?
看着武侯和官差进进出出没有结果,一道隐在廊柱后的人影低声笑出来,“真是一群蠢猪。”
八月送货的老张可管不了这么多,无论风雨,他都得按时给设在延兴门外的一处逆旅送酒。
“幸好近日这雨啊,没给老汉添太大麻烦。”
老张赶着牛车往前,两侧的林子深处是各家的墓葬所在,平日走还不觉得有什么,这雨天阴沉沉的,看着倒是觉得阴森了几分。
呼啦啦...
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声音,一溜烟儿传到了老张耳朵里。
把专心赶车的老张吓得一个激灵,而后手上动作更快赶着牛车,只求赶紧从这片林子里出去。
呼啦啦...
又是一声,老张这次听清楚了,像是风吹响衣料的声音,可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衣料被风吹起?
“谁?!”老张第一个反应是有人作弄,或者遇上了贼人?
结果等他转头去看,却瞧见一个人挂在歪斜的树杈上,刚才哗啦啦的声音便是那人身上传来的。
“鬼啊!!”
老张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扬手就抽着牛屁股,催命似的让牛车往前赶。
申屠和卢氏赶到城外的时候,侍婢的尸身刚从树杈上给取下来,那凄惨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中发毛。
“我说申屠郎君,你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前来查案的官差实在忍不住,杀人的也不是没见过,但挖去双眼,又将手脚折断,这么残忍的方式,除了深仇大恨,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申屠一边强忍着心中和味中的难受,一边十分确定地说道:“绝无,我申屠家本本分分做人,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当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这般杀人取乐。”
他家中不过短短时日就死了两个人,于小娘子尚且可以说是意外,毕竟那枯井高深,摔死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侍婢无论如何不会自己把自己双眼挖去,又自断手脚挂在树杈上。
卢氏在一旁已经哭了起来,这侍婢从前服侍她和阿郎十分周到贴心,是自幼便在家中的,如今却这般惨死在野外。
她越想越难过,可也跟申屠一样,怎么都想不出谁会这般做。
申屠家的命案很快在胜业坊传开,街坊邻居起先还安慰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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