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之后,长安城下起了大雪,这雪给了贵人们诸多乐趣,也添了诸多烦恼。
通轨坊坊门前,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缓步下了马车,她头上带着帷帽,看不清容貌几何,但只往那儿一站,便有种风华绝代之感,竟是连容貌都不重要了。
“太真...”
“我去去就回,你们就在此处等着。”
被唤作太真的女道士没有回头,从身旁人手中接过灯笼,略一犹豫抬脚朝内走去。
她还是寿王妃的时候曾遇见过一个女子,是个很美的女子,却让人生不出嫉妒之心,反倒觉得亲和。
她自己其实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然而在那个女子面前,她觉得自己有些失色,不是容貌之故,而是别的什么东西,让她忍不住退缩。
握紧手中灯笼,脚步声在空旷的通轨坊内显得格外清晰,伴着细细碎碎的雪花,又有几分诡异。
走了片刻,身后已经看不到马车和随行之人,前面幽深晦暗,仿若一张血盆大口等着她自投罗网。
这般情景她何曾见过,一时间害怕的想转身回去,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同时,一声啾啾鸟鸣让她一滞,随后前方黑暗中幽幽亮起一盏灯,惨白惨白的光在黑暗中异常突兀,却让她有了一丝希望。
随着走近,她看到一座二层小楼,二楼廊下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此时正在风雪中轻轻晃荡。
她将目光下移,正瞧见一个女子抬手推门,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那女子回头,一张绝美容颜赫然映进她眼中。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回来。”
苏兮歪头朝来者一笑,她记得她好像叫玉娘,也是个美人,与她不同,是个让人想拥有的美人。
“苏娘子。”玉娘朝苏兮颔首一礼,在她的引领下走到门前,鼻尖霎时一股淡淡的异香环绕,再回神便瞧见四周花鸟池水,还有一段栈桥横在上头,对面则是一株梨树,此间时节,竟是满树花开。
她怔愣的看着梨树,恍惚间瞧见上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仔细一看,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那是一条黑蛇,蛇身盘绕在梨树上,吐着红信子的蛇头正朝她扬起,似乎是在打量她。
“那树比较珍贵,须得灵蛇守护,只要不靠近,它不会伤害你。”苏兮朝黑蛇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黑色咝了声,转头重新隐进了梨树枝桠中。
“嗯,我知道了。”她再看一眼梨树,难怪这个时节花开,原来并非凡品。
请玉娘到凉亭中坐下,苏兮等着她开口说出来意,她那块玉璧送出去的早,多少年她都忘了,只记得当年见到玉娘的时候,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模样,如今却似乎沾惹了不少世故。
凉亭里两个女子美的各有千秋,温言却觉得十分别扭。
一个老神在在,一个欲言又止,总归就是不说正事。
他心想,既然带了玉璧前来,痛快利索说了事儿不行吗?做什么还矫情的遮遮掩掩。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不耐烦,苏兮再一次警告的看过去,却不见温言踪迹,反倒看见灵鸟蹲在枝头,一张鸟脸心虚不已,小眼珠滴溜溜的转。
“我...”玉娘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想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虽然我知道我的身份尴尬,可这许多年来我已经承受了够多了,我不想继续下去,道观我也待腻了,不管如何,我想得一个结果,哪怕以我寿命换,我也愿意。”
她神色落寞,眼神凄迷,再加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相信这天下难有人能拒绝她的请求。
可苏兮不是男子,也不是第一次见美人,想她老家涂山,这种姿色的美人一抓一大把,实在有点审美疲劳了。
“我明白了,只要你自己想清楚,我可以帮你。”
每个人都会变,从前那个清纯少女在权利之中挣扎沉浮,她若一成不变,又怎么能走到现在。
苏兮觉得一切都很合理,只是她所用交换之物竟然是寿命,这让她有些诧异,要知道丁如才只是给了她三年年华,就已经生了灰白之发。
“我想清楚了,我不想不明不白藏在道观里,娇艳之花不该枯萎在阴暗之处,即便要死,我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苏兮看着面前女子那张美丽的容颜,良久点点头,“如你所愿,一切因果既已开始,是良因善果,还是孽因恶果,都是个人造化,此去你一定会得偿所愿,只希望那真是你想要的。”
她从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雕花木盒,示意玉娘接了带回去。
从里头出来,玉娘转头看了眼暗红色大门一侧挂着的牌子,上头写着浮月楼三个字,笔走龙蛇,端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长安朱门大户不少见,倒是头一次有人用暗红色的大门。”她将怀中木盒抱紧了些,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往回走,她刚才是怎么了,那一杯碧色的茶水下肚,怎么就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了。
远远的,焦急等待的随行之人就瞧见了那一点灯火,忙迎了上去,嘴里念叨着,“太真去了这么许久,到底去了哪里?手里怎么还抱回个盒子...”
说着就要伸手将她怀中的木盒接过来拿着,却被她闪身躲开。
“不用,我自己拿着就行,我们回去吧。”
上了马车,玉娘再去看漆黑幽深的街道,那点点灯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整条街道上哪里还有二层小楼的踪影。
回到观中,她心情复杂的打开那只木盒,苏兮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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