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该在当年秋天被判斩首的死囚,居然能多活几年,而且还生了儿子,留了后。
这已是不可能之天方夜谭,最离谱的事,这样的事若是刑部尚书侍郎,一地布政司按察使也就罢了。竟然是刑部之中,最低微的小吏手笔。
听到姓张所说,朱标这边已是面色凝重。
蒋瓛也收敛笑容,恭敬的端坐,似乎在随时准备朱标的发问。
“张兄说笑了!”黄子澄错愕良久,开口说道,“愚弟虽然没做官没当过吏员,可官场的规矩也知道些!”
“地方上的死囚犯,每年都要上报京城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三司确认之后再报与陛下圣裁!一个小吏,如何能让人多活几年?”
“你看,说你见识浅,你还嘴犟!”姓张的摇着扇子,语气之中带着三分的训斥和说教,“那我便告诉你这其中的关节,你且看看,这小吏的位子,值不值得三百贯!”
说着,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前头说的都没错,每年各地的死囚是都要报到京师,三司审查之后陛下圣裁,然后再?”
黄子澄又是点头。
“小吏所作的文章,就在发上!”姓张的继续笑道,“比方说常熟的这个案子,首先刑部盖印之后,行文发给地方按察司,常熟按察司确认之后,再行刑对不对?”
黄子澄不住点头。
“那我问你!”姓张的笑道,“若是常熟收不到刑部的文书,这斩首之刑,是不是就不能施行?该死的死囚,是不是就会继续活着?”
“怎么会收不到?谁敢不发行文?”黄子澄惊问道,“国家大事,事关朝廷法度,谁敢怠慢!”
“不是不发,而是呀!”姓张的一笑,“发错了!”
“啊?”黄子澄越发不解。
而这边,朱标似乎已经听出些眉目,脸色骇人。
朱雄英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好似事不关己,漠不关心一般。
蒋瓛霎那间脸色大变。
“是人就会犯错,一个小小的疏忽,本该是发往常熟的公文,发往河南区去了!”姓张的继续笑道,“这千里迢迢,公文到那边就是两三个月,河南当地的按察司街到行文就要审查呀,这一查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等查明了治下没有这个死囚,要给刑部回文,问询究竟!如此以来,又是数月的时间!”
“刑部接到文书之后,再查他几个月,最后再给河南行文说发错了。”
“然后,案件重新再审,几次确认之后才能再发给常熟。”
“你说,这些下来,要多少时间?”
黄子澄目瞪口呆,“这.......这不是故意的吗?”
“哎,这可就是口说无凭的臆断了!”姓张的笑道,“贤弟,公文繁忙小小吏难免出错。再者说,刑部的大人们要追究是谁发错公文,说不得又要查上数个月,然后还要闹得人心惶惶!”
“最后,大人们也只能捏鼻子认了,然后继续查案!”
“这么说来,常熟的案子,就是这么做的?”黄子澄问道。
姓张的喝口酒,“对呀!人家那豪富的周家找到京师几个办事的文书小吏,花些钱财,报得自家的儿子多活几年,生了几个男丁出来!你说,这卑微的吏员职位,值不值三百贯!”
“简直,无法无天!”黄子澄当场拍案,“光天化日,煌煌大明,居然还藏着这等小人,简直......简直罪不可恕!”
说着,继续怒道,“不过是刀笔吏,居然玩弄国家大事,能把死的变成活的,把中枢地方的官员,耍的团团转?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哎!”姓张的不悦道,“你这是何话?什么叫玩弄国家大事?什么无法无天?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吧!”
“张兄!”黄子澄正色道,“我等读圣贤书之人,怎么不能说?你如今身为刑部郎中,这等事正该着手处理才是。怎么,怎么还当玩笑一般说出来........”
“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姓张的怒道,“我是好心告诉你当吏员的好处,你怎地还清高起来了!”说着,冷笑道,“你若真清高,也不至于沦落到求吏员差事的地步!”
“张兄,你!”黄子澄气结,“你当年不是这样的?”
“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姓张的冷笑道,“这浊浊之世,不是我等一个两个人能改变的。有些事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我等做官,不愧对良心就是了。这些事,当做笑话听听无伤大雅。但要是装清高,和规矩过去不去,那可没有下场!”
“规矩?”黄子澄浑身发抖,气愤道,“这是什么规矩?”
“不说这些,喝酒喝酒!”旁边有人开口圆场道,“这些事,原和我们也无关,没必要为了这些事,相互之间攀扯!”
另外,又有人笑道,“其实张兄刚才也说错了,三百贯的好处都是老黄历了,如今可涨价许多!”
“嗯!”姓张的笑笑,对黄子澄说道,“贤弟,吏员的差事也不好谋呀!你想要的话,可免不了对你那开炊饼铺的泰山老丈人开口了,就是不知道,他那小财主,有没有三百贯!”
说着,继续笑道,“若你想开些,可能不用一两年,连本带利都回来了!”
砰,黄子澄一拍桌子。
恨声开口,“这样的差事不要也罢!待我进士及第的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上书天子,言此弊政!”
“进士及第?”姓张的又笑道,“你考上再说吧!”说着,笑起来,“还是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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