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亲爹
可惜在那个年代,老师是被看做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是被改造的对象,被当成是除了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之外排名第九的臭老九,所以当时几乎是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的。
经过那些‘肃流毒’和‘清理阶级队伍’运动后,张成文受到触及,那条腿也是在那个时候拐掉的。
她媳妇没受得住当时的苦难,病死了。
至于他熬了这么些年,估计也快熬不下去了。
唐晚就是在张拐子老婆死后被送人的,就是在八岁那年,田招弟生不出孩子了,但是想要个闺女老了伺候自个,就是看着她长得清秀,又是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要了过来。
在不久后,就是她被指派去洗衣服,落水,二哥变傻,她被毒打,关于以前的记忆,也都被埋藏起来,当成是最不能触及的底线。
如今,这记忆倒是重新回来了。
受到那些记忆的影响,唐晚的鼻子又酸又涩,不过也好,以后她收拾起来唐家,一点心理障碍都不会有。
“哎呀,你真的要回张家啊,那张家房子破的都成老鼠窝了,下雨都没地挡雨的,跟鬼屋一样,你可想好了啊”唐小红跟在她旁边,假仁假义的劝着。
这会周围人都看着呢,她乐的博的一个好名声。
唐晚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咋的?我不愿意,你还能让我去你家住?”
唐小红的脸色尴尬,尤其是周围人的指点,让她更不知该如何接话,开口让她去,这会家家都困难,哪儿能再养一个闲人,不让去,那刚才她这么‘善解人意’的形象,不就塌了吗。
唐晚不想理会她,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了。
好在周围有好心的人指点,她总算是找到了那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黄泥垒成的房子,圆弧形状的院门,杂草丛生的院子,院子角落摆着的是密密麻麻,从外面捡起来的垃圾物。
热浪滚滚,这个院子却有阴森的感觉。
好几个调皮的小孩跟在她身后,却没敢跟着进院子,家里大人说,这里晚上可是有吃孩子的妖怪的。
“谁啊,咳咳”屋子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我,唐晚”回答他的,是唐晚干涩的声音。
屋子马上传出咣当的巨响声,她顾不上别扭,小跑进屋,张拐子这会已经摔在地上,挣扎的往外爬,见到他,声音梗塞,恨铁不成钢的喊着,“你怎么过来了,谁让你过来的!”
这些年唐晚的待遇他是知道的,可是当初田招弟那个娘们说了,要是他敢再和唐晚有个拧巴,那就别指望着唐家还养这丫头!
没了家,受苦的不还是孩子?
所以,他宁愿死了后没后代,也不想耽搁唐晚啊。
唐晚哪里看不懂他挣扎的神情?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也不扭捏,当做看不到比猪圈好不了几分的屋子,蹲下身子用力把他扶起来。
张拐子捂着口鼻,一个劲的推着她,“你快点走,不管为啥,跟你爹娘先认错”
他怕传染了孩子啊!
唐晚吸吸鼻子,“我不回,我怕他们打死我,今个她儿子能把我通知书撕了,明个就能把我卖出去,不,他们已经卖过我一次了”
张拐子苍老的脸上浮过绝望,“啥?撕了你通知书?大学通知书?”
唐晚轻轻点头。
男人喉咙传出哽咽声,拳头一下一下狠砸着地面,“作孽啊,作孽啊!咋把通知书撕了啊”他当初是接受过教育的,不然也不能当老师。
当初一个县市老师来源也就几个渠道,一是通过招考,当场录取,当场分配,二来是师范毕业,三来就是教育科从其他部门抽调一部分人员,培训后任教的,四来也就是招收一些认识几个字,当个民办教师资格的。
这张成文可是通过招考,直接录取过的,国办老师啊。
就算是受到过迫害,他也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把人通知书撕了,这无异于把人的生路给断了啊!
唐晚看他哭着哭着,快把肺给咳出来的样子,心底不忍,蹲下身子拍着他的后背,“只要房顶还留着一片瓦,咱们就有一个家,只要你还没死,我就有爹,你不要了我一次,还想再不要我第二次?”
回答她的是更深的延绵不绝的哭声。
等他哭够了,唐晚才利索的把人扶起来,顺着记忆把抹布似得毛巾打湿,把他脸给擦干净,找出两只看不清模样的鞋子给他穿上,带着人往外走。
“去干什么?”张文才这才回过神。
“看病”
“我不去,我不去!”他以为女儿是要去带着他跟唐家人算账,所以才出门,却没想到是去给他看病。
他这病活不了,有那点钱,他想攒着给孩子当嫁妆。
“你不去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碰书本了”她知道有啥法子来治他。
果然,张文才妥协了。
唐晚找了个驴车,给了人两毛钱让他赶着车往镇上走。
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院是矿上的职工医院,本厂职工极其家属只要有条子,就能免费看病,没条子的,不属于本厂职工的,只能自费了。
她把人送进去,带着人抽了血,至于那些人嫌弃的模样,她选择自动忽视。
张文才颤颤巍巍的避开人,从他那件看不出颜色的衣裳里掏出几张钱,哆哆嗦嗦的要给她。
唐晚推开了他的手,心想,这父女俩倒是一个习惯,都习惯把钱贴身藏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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