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你吃完这口。”
苏予看了他一眼,只能继续吃。
霍燃慢条斯理地将豆乳盒子盖好,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又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指擦干净。
谢老已经走到两人的面前。
苏予站了起来,轻声地叫道:“谢老。”
谢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沉默地盯着霍燃,过了良久,才缓慢地开口,声音很嘶哑:“霍燃,准备二审起诉吧。”
霍燃也站了起来,臂弯上还挂着他黑色的羊毛大衣,他身上的笔挺西装衬得他的轮廓线条更加硬挺。
他的嗓音有些冷:“谢老,一审判决还没出。”
谢老向来挺拔的背脊似乎有些佝偻,他闻言,表情狰狞了一瞬:“判决是还没出,但现在出了跟没出有什么区别吗?阿申主动认罪了,你让法官怎么判?”
他抬起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球里布满了浑浊的血丝,咬牙切齿地质问霍燃:“你昨天去见了阿申?你到底跟阿申说了什么?你该不会也像那些自以为是的律师一样,让阿申认罪,来换你所谓的正义吧?那是道德伪君子的选择,是无能律师的专属话语,你是优秀的刑辩律师,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谢老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抿紧嘴唇,气得轻轻地颤抖起来。
霍燃面无表情地听着,什么反应都没有,眉眼间萦绕的只有寒气。他对这些话早已经免疫了。
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垂下眼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心微微一蹙。
他叫了苏予一声,就走到一旁接听电话。
苏予对着谢老点了下头,跟在他的身后。
霍燃笔直地站立在窗前,挺拔得似是一棵树,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在说什么,苏予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捕捉到他越来越紧握着手机的手。
霍燃一直没说话。
苏予低眸看了眼左手上的腕表,只剩下八分钟就要宣布判决结果了。
霍燃的嗓音低沉微凉:“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转身迈开了长腿,步伐有些急,英气的眉头紧紧地拧着。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苏予,跟上。”
苏予一怔,连忙小跑着跟上去。谢老凝眸盯着苏予和霍燃离去的方向,他身后有人恭敬地凑了上去,他的声音凝着寒冰:“去看看霍燃在玩什么把戏!”
法官们已经商讨完判决结果,打开会议室的门,正要从里面走出来。
霍燃冷着一张脸,一双黑眸黑得纯粹,视线是凌厉的。他盯着审判长,说道:“审判长,给我三分钟时间。”
检察官远远地就看到霍燃笔挺的身影,也跟了上来,听到霍燃的话,冷笑着阻止:“审判长,马上就要宣判了……”
霍燃:“我有新证据。”
“这时候不能提交新证据了!”
审判长眉间的褶子很深,她有些不耐烦,但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分钟。她的声音冷淡:“霍律师,我给你三分钟,但你要知道,就算提交了新证据,也不合法,法庭不会采取本次证据,你也改变不了这次审判的结果。”
霍燃没跟审判长争执这个,几人重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大门轻轻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整个会议室是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
霍燃紧抿嘴唇,喉结无声地滚动,眉眼笼罩浓郁的雾气,一双黑眸仿若夜色下深不见底的大海,有暗流涌动。
苏予站在霍燃的身后,手心里冒出了一点点汗。
刚刚的那通电话,是陆浸打来的吧,那么电话的内容应该跟谢申的案件有关。
霍燃淡漠地扫过在座的三位法官,不紧不慢地道:“盛晚是自杀的。”
审判长拧了眉:“霍律师,说话要有证据。”
霍燃:“警方在调查谢家的走私案吧,谢申是谢老的突破口,他如果出了事,谢老那边必定会露出马脚,更何况,现有的证据和他本人的口供也能让案件以他杀人结案,让谢老先崩溃,只是盛晚是自杀的。”
霍燃从手机里调出照片,一张一张地滑了过去。从半年前开始,谢宅附近就一直有零零散散的便衣警察出现,最近的便衣警察数量骤然增多,还有几张照片是谢氏集团的财务情况调查表和谢老的海外资产情况等,而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在酒店的房间里,盛晚留下了遗书。”
苏予的心一沉。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有些凝固。
审判长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眉头紧紧地蹙起。她扶了一下眼镜框,绷着脸,一言不发,这是警方为了破走私案出现的重大失误。
十分钟后,法庭内。
书记员声音嘹亮:“请全体起立,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
“请法警将被告人谢申带上法庭。”
审判长落座,她的右手慢慢地握住法槌,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地收紧,她沉默了一会儿,胸口微微地起伏着,抬起眼眸。
法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法官宣读判决。
“本案经合议庭合议,已经形成判决意见。本院认为:指控被告人谢申故意伤害致死的证据不足,本案判决结果如下:被告人谢申无罪。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b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谢申额头的青筋暴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角似有银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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