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跟丈夫说了几句话,依靠在丈夫怀里,邱晨再也没做一丝梦,安稳深沉地一觉睡到天明。
是啊,他们夫妻想要做事还有种种的顾虑和忌讳……若说想要引导民意,改善民生,还是由那位高高在上的人去做好了。眼下景顺帝上了年纪,本就温和仁慈的性子更加慵懒,不愿意大动干戈,不愿意操心做这些麻烦事……他们也索性耐心等着吧,想必那椅子上换人也没会远了,且寄希望于即将坐上那把椅子的新人吧!
邱晨怔忡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眨眨眼,放松心神,抬起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往秦铮怀里蹭了蹭,挪了挪身子,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合上眼睛睡过去。
秦铮拍拍她的肩头,宽慰道:“咱们做不到,有人能做到……等着吧!”
“尽人事,听天命吧!”邱晨虽如此说,语气中却难免有些怅惘之意。
邱晨摇摇头,她能管着的也就是自己的庄子,其他地方,其他人,她能做的就是有声无声的建yi,至于人家听不听,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邱晨淡淡地说着,秦铮也赞同地点头,“就怕那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
“……之前许多人笑话我银子多的没处花了,笑我杞人忧天……只希望这一回雨涝之后,至少那些庄子上能疏浚水利,挖建河渠、水井。这些东西不仅仅能够在旱年浇灌田地,同样也能在涝灾时疏引雨水,让田地里不至于积水涝灾。”
天灾面前人力孱弱,她和他都尽了自己的力,也尽了自己的心,这已经够了。
邱晨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抬头,只伸手搂住丈夫的腰,用自己的手臂给予丈夫一点温暖和一抹安慰。
铁骨铮铮,冰冷铁血的靖北侯,想起那大片大片霉烂在地里的庄稼和嚎啕的庄户农人,也忍不住心中恻隐酸涩,发出一声叹息。
秦铮拍拍妻子的肩头,示意自己无事,淡淡道:“粮食不少,加上地里没收上来的,这一冬一春差不多了……咱们的庄子,那花了大力气和大笔银钱修筑的水渠水井真是显出大用场了,紧邻的庄子,地里的谷子、豆子都淹在地里了,咱们庄子上的庄稼却基本不受影响,田地里有水也及时顺着沟渠排干了……还有那些烘房,这些天,招募了好些个劳力抢收谷子、高粱和玉米,放在烘房里烘干,一点儿没糟蹋了。其他庄子上,大片大片的谷子高粱,都在地里没收上来,发芽的发芽,霉烂的霉烂,算是都糟蹋了……唉!”
“庄子上的粮食可还够?要不要从安阳调一些过来?那边还存着不少……”
邱晨虽然抱怨,但心里也是清楚的很,自然不会揪着那点子事抱怨不迭,表达过自己的不满就够了,听秦铮语气苦涩,不由又开口转移着话题,分散他心里的难过。
秦铮失笑着,抬手轻抚妻子的后背,替妻子顺着气儿,一边笑道:“这做事总得有个善始善终吧?那边的事情虽然有了你的人接手,可我们也得等个安置结果出来吧……主要也是等这场雨停了……”
“既然早就闲下来,怎么过了这么多天才回来?”邱晨嘟着嘴闷声闷气地嘟哝。
说着,秦铮垂眼看了看妻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我们也就前两天撤人和收拢的时候忙了些,自从第三天你打发的人过去,就跟通州县衙和昌平县衙的衙役们忙乎起来了,根本不需要我们再做什么了……”
说到这里,秦铮顿了顿,换了个轻快欢欣的声音继续道:“这一次,得亏了你的那几种新禾,也得亏了你在庄子上储存的粮食……还有那些秫秸,也派了大用场了,搭帐篷,打地铺,还做柴禾……”
秦铮一手揽着妻子,轻轻摩挲着妻子的肩头,缓缓开口:“庙子镇是最大的决口处,撤的及时,没伤人,其他几处水势较小,伤人也有限……”
“怎么样了?”等了好一会儿,邱晨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夫妻二人一坐一伏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秦铮才将妻子抱起,扶着她依着床头坐好,倒了一杯温热的红枣莲子茶过来,让她喝了,又拿了水给她漱了口,这才脱了自己的鞋子上床,揽着妻子重新躺下。
他的目光落在几日未见的妻子身上,细细端详着,他的手扶在妻子肩背上,轻轻抚摸着,发现妻子的肩头似乎又瘦了一分,肚子却大了不止一成,看着妻子伏在自己腿上,秦铮下意识地联想到那种大肚子蝈蝈,头身极小,只有偌大的肚子圆滚滚的,沉重无比。
看着妻子这般依赖中透出来的孱弱,薄薄的白凌子睡衣裹着单薄的肩膀,纤细白腻的脖颈衬着乌鸦鸦的长发,就这么伏在他的怀里,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也柔软成一片。
邱晨趴在秦铮的腿上,一手垫在头侧,另一只手扶在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砰砰跳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她的情xu也放松下来,却不想开口说话,只想依靠着男人,感受着男人的温度,嗅着男人身上熟悉而心安的气息,不知不觉地就安服了平顺了,心里的毛躁惶惑都不见了,只有一片心安。
他下意识地想要问妻子是不是身子不适,话出口一半,才想起忌讳来,再看妻子只是神情哀婉,并没有痛苦之色,这才转了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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