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辛快步走了出去,压低了声音大概是在问赵宣的情况,楚八荒倒也听不清楚。
相较于他的谨慎,赵梁的情绪则要更加激动些,隐约传来“那位姑娘”、“下了河”之类的声音,想也知道是在责怪楚八荒。
楚八荒原本心中还生出了些许的愧疚,听到这只言片语,心中反而平白生出了怨气。
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可怜他们一家人无处可去餐不饱食,难得发起善心带着他们隐居此地,赵宣自己身子弱,一点风都吹不得,像个弱鸡崽似的动不动就生病,怎么还能怪到她的身上!
就像地上有个土块,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反而生起土块的气,好没有道理!
她干脆起身穿好衣裙,板着脸推门走出去,对上孟繁辛诧异的目光,语气也没有丝毫缓和。
“看我做什么?赵宣不是病了,去看看他犯的是个什么病!”
赵梁背后里抱怨几句倒还罢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怨言被正主全听在耳中,此时面上倒是有几分讪讪的。
楚八荒也不理他,径直朝着赵家的小院走去。
果然如赵梁所说,楚八荒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脸烧得通红的赵宣正在昏睡,他的阿娘正守在床边不停地用凉水为他擦拭身子,试图让他的体温降下来。
兴许是因为和楚八荒并不相熟,这个温婉的女人见她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稍稍侧开身子,让楚八荒能看清赵宣的模样。
只稍微一察看,楚八荒就皱起了眉头。
赵宣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下河着凉了才发起高热的。
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因为下了河,才将他体内的病因给引了出来。
他的气息紊乱,眉间萦绕着黑气,嘴唇也不再粉嫩,反而隐隐透着一股黯淡,显然是中了毒。
可赵宣不过就是一个村里幼童,爹娘都是普普通通的农人,有谁会这般大费周章地给他下这种并不即时致命,反而用以慢慢亏空损耗他身体的慢性毒药?
孟繁辛见她沉思,心下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朝赵梁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娘子先避开。
待到屋里再没有其他人了,他才轻声询问:“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异常?”
楚八荒回过身来,颇有些苦恼地“啧”了一声。
“看出来了又如何,这闲事我是一点都不想管。省得再被人赖到头上来。”
孟繁辛蹙起眉,正想要开口,又被她促狭地打断了话头。
“可别再说些什么只要我出手相助你便如何的废话了。”
“你如今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是能拿来交换的?”
孟繁辛被她的话堵得哑然了许久,才不得不颓然地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除却最开始将她带回家中收留了几日之外,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都是她在不停地应下他的请求。
她对人世间应当是没有什么眷恋的,却不得不耐着性子一次次去做她本不愿做的事。
连孟繁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和她相处以后,他的野心竟也越来越大了。
就像是……不由自主地将她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后盾。
这种想法是危险的。
是她救下了他和赵梁一家人,又给了他们容身之所,他还有什么脸面要求更多呢?
可赵宣……想起公子在接到召旨的时候那淡然又哀切的表情,想起他的嘱托,孟繁辛又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赵宣就这么陷入危险之中。
既然查清了此事和她的关系不大,楚八荒也不想再在此处浪费自己睡眠的时间,便淡声提点了一句。
“他身上中了毒,只不过今日才激发了出来,早些发现也是好的,总比身子完全亏空了才察觉要好。”
“人各有命,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便莫要插手别人家的事了。”
说罢就转身要离开。
好大儿到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泛滥的同情心,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小人儿留着也挺好玩儿的呀,咱们不袖手旁观不行吗?”
楚八荒此时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极其不解的难题当中苦思冥想。
她也不理解,自己的心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冰冷。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原本是想要出手治好赵宣的病的,可口中说出的话,身体做出的行为,却全都是和自己的想法相悖的。
哪怕日后的赵宣变成那样不可理喻的人,心肠狠毒异常,可她也不该对孟繁辛这样绝情。
她如今的所作所为,更像是憋着一股劲,想要将他心中的良善尽数消除干净。
为什么呢?她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呢?
楚八荒想不明白。
而现实中的孟繁辛眼看着她即将踏出房门,终归还是忍不住哑声喊住了她。
“姑娘……”
楚八荒侧过脸,余光瞥见他就要朝着自己单膝跪下来,整个人却立时像是被火烫了一般,手掌一扬,一阵风从地下卷起,硬是托起了孟繁辛,生生止住了他的动作。
倒是不知道他下跪的这个动作究竟触动了她的哪根神经,再回过身来的时候,楚八荒已经红了眼眶。
她像是气急败坏,又像是悔恨莫及,强忍住哭腔,恨声质问他。
“他就这么重要吗?这世间的凡人就这么重要吗?”
“连尊严和性命都可以不要,这凡世值得你放弃所有吗!”
这话问得莫名,更像是借着这股情绪,透过孟繁辛在问另一个人,一个和她身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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