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书房之中,风星澜先是将这些日子积压的奏折大致浏览了一遍,捡了些重要的批复了。
待到忙完后已经过了午时,他想了想,还是去了趟诏狱。
昨天离开的时候他嘱咐过狱卒,已经给慕容夐等人换了间干燥洁净些的牢房。
慕容夐在他离开后让府医察看了风星澜留下的解药,最终还是牙一咬眼一闭服了下去。
一夜过去,他体内的毒已经解干净了,此时再见到风星澜,心中也是百味陈杂。
“本王一生经历大风大浪,没想到最终还是输给你了。”
扶风王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岁,曾经傲然的神色被深深的疲乏所取代。
风星澜眼眸平静,声音不辩息怒:“下官已为王爷选好了后路,如何选择全凭王爷抉择。”
慕容夐眼中全是血色,嗤笑了一声,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本王竟没有看出来,你表面上一副书生谋士的文弱模样,原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知道为何,他从一开始见到风星澜的时候,内心就生出了莫名的亲近。
否则以他多年的城府,怎么也不会这样轻信一个半路投靠来的外人。
可就是这份近乎于直接的亲近,毁了他半生的筹谋。
风星澜的手指微微收紧,淡淡笑了笑。
“看来王爷不愿屈居人下的品性不会改变。也罢,那我就自作主张,为王爷做选择了。”
他抬起手来打了个手势,身后登时出现了数十名手下。
慕容夐如临大敌,怒声质问。
“你待如何?陛下尚未对本王下旨处置,你焉敢私自动手!”
那些手下一拥而上,将布袋套在了慕容夐的头上,对关在远处另一间牢房中的慕容辞如法炮制,推搡着二人出了牢房。
慕容夐的怒骂声和慕容辞惊惧的呵斥逐渐远离,风星澜抬起眼眸,平静望向了二人的背影。
“没能变成你所期望的模样,就不与你相认了……”
“舅舅。”
命运弄人,他手上早就沾染了数不尽的罪孽与人命,与慕容夐含笑着想象的那个形象永远也无法重叠了。
就让那个文弱风雅的少年郎形象,成为慕容夐的期望吧。
世人皆苦,心中存有希望,终归还是能从这苦楚之中尝到一丝甜。
这朝堂势必要重新洗牌,作为落败者,只有让慕容夐远离了这片漩涡,才能保全他的身家性命。
才从诏狱之中出来,落白就脸色苍白地前来禀报。
“少主,陛下……被风简亓挟持了!他易容成零星的模样,我们没能察觉。”
风星澜身形一僵,杀意在黑沉沉的眸底翻腾着。
风陨膝下收养了许多孤儿,风简亓与他一样,都是风陨的养子。
“他在哪儿?”
落白咳了一声,垂下头去不敢看他的脸。
“在……在府中,说要和您聚一聚。”
风星澜敛下心中森冷的戾气,足尖一点,飞身朝他的尚书府疾驰跃去。
尚书府外并无异常,但府内依然布满了肃杀之意。
风星澜将围在主卧前的人推开,大步朝屋内踏去。
楚八荒被五花大绑在太师椅上,连口中都堵了块布,脸色白得不像话。
太师椅后斜倚着一名邪气的少年,见他进来后抬起手来,嬉皮笑脸地打了个招呼。
“三哥,许久不见,小弟可想死你啦!”
风星澜眼眸沉凝,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简亓,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必牵扯旁人,放了她。”
风简亓细长的眼眸微微一挑,笑得更加灿烂。
“瞧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三哥,小弟这可是学你呀,难不成你忘了?”
风星澜呼吸一顿。
两年前,风简亓奉命外出执行一项任务的时候棋差一招,被敌人重伤后逼得跳了崖。
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那崖下有一滩极深的清潭,潭边住了个哑女,靠贩卖潭中的小银鱼为生。
结局自不必说,昏迷的风简亓被哑女救上了岸,日夜精心照料下,二人生出了情愫。
可作为养子,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星落阁的杀人利器,风陨自己都终生未曾婚娶,又怎么会让手下的棋子被情爱所羁绊,甚至脱离他的掌控。
最终被派来了结此事的人,正是风星澜。
彼时尚带着一丝青涩的少年跪在地上,重重地朝他磕头。
“三哥,你便饶了我和小哑巴吧!我二人从此隐姓埋名,绝不再踏足江湖纷争,只求三哥给我一条生路!”
那哑女也跟着跪在地上,清透的双眸望向他,眼眸之中全是哀求。
风星澜未尝过情动的滋味,声音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就算我放过你,父亲也绝不可能允许有人擅自离阁。”
风简亓眼角血红,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痕,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三哥,我易容,我把这张脸皮扒下来,绝不会泄露一点踪迹!”
然而回应他的,是风星澜快如闪电的出手。
他重重击在风简亓的后颈处将他打晕,待风简亓再度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星落阁之中。
后来他也曾回到那个崖底的简陋小屋之中,可小屋早已布满了潮湿的霉菌和蛛网,屋内设施未曾变动,只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在那日小哑巴跪着的地方,有一摊发黑的印记。
从那之后,风简亓再也未曾谈及过那个小屋,以及住在潭边恬静胆小的小哑巴。
可他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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