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辂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人先开了口:“安辂。”
安辂一听到他的声音,强忍了许久的情绪一秒就崩塌,抱着手机泣不成声。
古阦站在实验室外面,手上还拿着实验器材,隔着遥远的距离,听她的哭声从话筒里传过来,心头酸软得不成样子。
“安辂,”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妈妈拿着拆迁款跑了,我爸爸欠了别人很多钱,我哥哥下落不明,我捡的狗因为我死了……”安辂越说越激动,整个人从未像现在这样崩溃过,以前都是把情绪好好地收藏在心底,可是现在,好像谁把那扇关闭情绪的大门打开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那奔腾宣泄的痛苦。
对所有人都不愿意开口的那些话,她全都说给了他听。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早就把那个人当成了一种依靠。
古阦站在异国他乡,静静地听着她哭诉,他知道安慰人其实是一种才能,而偏巧这种才能他刚好没有,所以他用了最基本的方式来表达他对她的关心,那就是倾听。
老胡同里一片安宁,只有断断续续少女的啜泣声和偶尔几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胡同口,一个少年背对巷内,仰头望月,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怎样。
那些白天拼命隐藏的情绪,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悄探出头,有人暂时得到解脱,有人从此负上枷锁。
“哎呀,我背错了。”期末考试刚结束,文清就翻开物理书指着上面的公式给唐果看,“怎么办啊,我又少了两分。”
唐果盯着一班的教室,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文清:“哎呀,不就是少了两分嘛,你少的又不只是这两分。”
文清不乐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没什么意思。”唐果随意打着哈哈,一转眼见安辂从教室里出来,赶紧上前问,“安辂,你最近都去哪儿了啊,我怎么感觉我们好久都没好好说过话了。”
安辂两眼疲惫:“没有啊,是你学习太用功了吧。”
文清也上去问:“上次说的那个给你收魂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觉得你还是很需要,你看你这黑眼圈,简直像是被吸走了阳气一样。”
“去你的。”唐果推开她,安慰安辂,“你别听她瞎说!但有一点我也不明白,你说你熬夜熬成了这样,成绩怎么反而下滑了?这次考得怎么样?”
安辂不敢去想:“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哪样?”
安辂干咳了两声说:“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哎……”唐果刚准备跟她说什么,安辂就已经溜走了,她只好问文清,“不能是我们做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吧?”
文清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我俩对她已经是掏心掏肺了,还想怎么样,照我说啊,她肯定是遇到事了。”
唐果点了点头:“行吧,暑假我去她家找找她。”
“你知道她新家在哪儿?”
“新家?”
“哎,你不知道啊?”文清惊讶,“邓丞宴说安辂家那一块已经搬迁了。”
唐果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她没说啊。”
唐果心里冒出一股酸水,她和安辂认识也不是一两年了,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后来又一起上了北齐高中,成为同桌后渐渐变得无话不谈。她不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唯独对安辂,算是很用心了,一想到安辂连搬家这种事都没有告诉她,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过。
期末成绩出来之前唐果打安辂的电话,发现对方已经停机,她心里有几分不悦,觉得安辂不把她当朋友,于是气呼呼地找了文清出去玩。
“叫什么邓丞宴啊,你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唐果鄙视地说。
文清委屈:“我要是不叫他,指不定得有多少女生要去叫他,我根本不能有一丝一毫松懈的啊。”
唐果撇了撇嘴:“你累不累啊?你这样,就算是把他追到手了,还得防火防盗防小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文清刚准备夸夸其谈的时候,发现路边的7-eleven里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拽了拽唐果,“你看,那个人怎么有点像安辂?”
安辂低着头听店长的训话,无外乎是什么关东煮没有及时换水,冰箱门打开忘记关了,顾客拿了但没买乱放的商品没有及时归位,还有就是餐桌上的食物垃圾没有及时清扫。
安辂低着头安静听训,一句话都没有辩驳。她不想说她是刚刚才接班,那些东西都是上一个当班的人没做的事情。她来这里的时间短,犯不着跟她们对着干。
训斥了十来分钟,店长还是不依不饶:“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学生就能有特殊对待,你来这里就是挣钱的,受不了管教就回家去。”
“我马上去做。”安辂想快点结束这场训话。
“做你肯定还是要去做的,但是你今天的工钱也是要扣的。”
“为什么?”安辂不可思议地问。
“为什么?”店长好像听到不可思议的笑话,“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店规,你不遵守肯定是要罚钱的呀,愿意做就留下,不想做就拉倒。”
比起罚钱,她更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安辂默默咽了一口气,接受了惩罚。
而站在橱窗外偷听的唐果和文清已经气得要炸了,特别是文清,哪能受这种窝囊气啊,她一蹦三丈高,想要进去跟店长理论。
唐果及时抓住她:“你要干什么?”
“什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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