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他呻吟着说道,“得疟疾了。”
船上的领班正在掌舵,斯凯尔斯喊他。
“让阿空过来。”
这个船夫朝第二条帆船喊了几声,并让自己的船员停止划桨。转眼间两船就并到一起,阿空跨了过来。
“我发烧了,阿空,”斯凯尔顿喘着粗气说,“把药箱拿过来,还有,真是要命,拿两条毯子来。我要被冻死了。”
阿空能找出来的毯子、罩子全盖在了他身上。船又动了起来。
停泊过夜的时候,斯凯尔顿病得太厉害,没法上岸;第二天和第三天也不见好。有时候一两个船员来看看他,而领班时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很久。
“到海岸还有多久?”斯凯尔顿问仆人。
“四,五,”他顿了顿,“领班,他不去海岸。他说,想回去。”
“让他去死。”
“领班说,你很生病,你死。他去海岸,如果你死,他麻烦。”
“我还没想死呢,”斯凯尔顿说,“没事的,就是普通的疟疾。”
阿空没有接话。这沉默让斯凯尔顿有些烦躁,他知道中国人有什么话不肯说出口。
“有话就说,你这蠢货。”他大声说道。
阿空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之后,斯凯尔顿的心往下沉。当天晚上到了休息地,领班会要他们支付船费,并在黎明之前把两条马来帆船悄悄开走。他怕病人死在船里,不敢再往前开了。斯凯尔顿如果摆出不容置辩的派头或许有用,但他已经没有力气那么做了,只希望依靠提高报价,让对方能履行之前的约定。接下来的一天从早到晚阿空都在和领班争执,晚上停泊之后,领班找到斯凯尔顿,气鼓鼓地说他不会再往前开了,还告诉斯凯尔顿附近有座长屋,让他寄宿在那里直到恢复。船上的人开始往下搬行李。斯凯尔顿拒绝下船。他让阿空把他的左轮手枪拿了出来,发誓谁敢靠近就杀了谁。
阿空、船员和领班都去了长屋,把斯凯尔顿一个人留在船上。一个接一个小时过去,疟疾烧着他的身体,嘴唇都要干裂了,浑浊的想法像锤子一样敲击着他的头颅。这时他看见了亮光,还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他的中国仆人带着领班和另外一个人过来了;第三个人斯凯尔顿还没有见过,是从附近的那座长屋来的。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听得清阿空在说什么。似乎是往下游再开几小时住着一个白人,要是斯凯尔顿答应,领班愿意把他送到那个地方。
“更好你答应他,”阿空说,“或许白人有汽艇,到时我们去海岸快快。”
“那人是谁?”
“庄园主,”阿空说,“这兄弟说,他种橡胶。”
斯凯尔顿太疲惫了,不想再争,此时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闭眼睛睡觉。他妥协了。
“说实话,”他总结道,“剩下的我都记不得了,直到昨天早上醒过来,成了你家的不速之客。”
“我不怪那些迪雅克人,说真的,”格兰奇说,“我到河边在马来帆船上看到你那样子,以为你没治了。”
斯凯尔顿讲述自己经历的时候,格兰奇夫人一直没做声;她的脑袋和手还是有规律地抽搐着,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钟在控制她。格兰奇先生唯一一次跟她说话是让她把伍斯特沙司拿过来,那些不自觉的动作又是一阵大爆发,看着十分可怕。她把沙司交给丈夫,什么话也不说。斯凯尔顿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是格兰奇夫人对丈夫恐惧至极。这有些古怪,因为格兰奇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他知识丰富,脑子也好使,虽然他的态度离热情好客还远得很,但不可否认有什么需求他都尽量想帮上忙。
他们吃完了饭,中午天热,就各自去休息了。
“日落的时候喝点东西,我们到时再见。”格兰奇说。
斯凯尔顿睡了一个好觉,洗了个澡,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到了门廊上。格兰奇夫人走了过来。看上去她一直在等他。
“他已经从办公室回来了。我不跟你说话你也不要觉得怪,如果让他觉得我很乐意你留在这儿,明天他就撵你走。”
这些话她都是轻声细语说的,说完就悄悄回了屋。斯凯尔顿哑口无言,这段奇怪的机缘实在是让他进了一个奇怪的家庭。他走到那个堆满东西的起居室,主人就在这里。这家显而易见太穷苦了,一直让他过意不去,担心自己造成的额外支出虽小,他们恐怕也负担不起。可他又觉得格兰奇先生是个敏感、易怒的人,不知道听到别人要帮助他会做怎样的反应。斯凯尔顿决定冒这个险。
“我说个事情,”他跟格兰奇先生说道,“看上去我还得叨扰你们好几天。要是我的食宿费用你们能让我付了,我会舒服不少。”
“哦,那个没关系,住在这儿没有费用可言,这房子还抵押着,你的伙食也花不了我们几个钱。”
“那样的话至少还喝了酒吧,你的烟草也被我消耗了不少。”
“我们这儿一年到头来不了一个外人,而且一般也是地方上的长官之类的——再说,要破产到我这地步,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这样,你愿意接受我的露营装备吗?我反正没用了。或者如果你喜欢,我很愿意让你挑一支我的枪。”
格兰奇犹豫了一下,那双狡黠的小眼睛闪过一丝贪心。
“要是真拿你一支枪,那可是你食宿费用的好多好多倍啊。”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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