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明穿着并不出位,漆黑的礼服,笔挺熨帖,虽说是高级量身定制,可却有一种在别人身上无法滋生的极致尊贵。
此刻,他狭长的漆黑眼眸中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光,只是立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头,呼吸困难。
云溪看着他,眼底的神色竟没有意思波动。
距离上一次在上海见面,连一个月还没有,可是她直觉地发现萧然眼底的漆黑却是越加的深不见底。
像是汪洋,在海底突然断裂开来,明明是经历了几千年的地壳运动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可当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人只觉得触目惊心。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早在很久以前,萧然就已经是传奇,作为不朽的神话,别说是能源公司,便是一般的央企也断然不敢在箫氏面前财大气粗。可前段时间和北美签下的能源合同,像是当年的原子弹爆炸,一下子就轰倒了心底的那道牢牢的防护,连世俗心态也跟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站在这里,作为两家国内顶级商会的真正掌权人,如此风姿,饕餮权柄,雷霆声势,却不过三十出头。
于是,他站在那处,那处便成了世上最闪耀的山峰。
人人仰视,无人敢攀。
就像是一幕无声哑剧,在场无论是辈分多高的人物,此刻都只是用一双双惊叹复杂的眼神远远望着,竟无一人上前。
萧然勾了勾唇,却在进门说完那句话后,再无后续,一双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的双眼只是淡淡地洒在众人面上,均是浅浅扫过,无一例外。
大厅中央,那璀璨的灯火几乎给他披上了一层琉璃色的霞光,各路人马或明或暗的眼光此刻俱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原来,一个人,只是一个侧面便能让所有的商界翘楚噤若寒蝉。
他和她,隔了无数人,这场景就像是无数道冰峰一道一道地割裂着他与她之间的世界。
这是完全的两个极端……
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不,早已是更上一层楼……
她在这个圈子里却只不过是个刚刚偷到佳酿的稚嫩小吏……
两相对比,怪不得,怪不得……
水晶灯下,云溪唇边的笑越加叵测,似乎是一道雷电,瞬间闪过,却无一人发现。
萧然却似没的反应一般,只一个眼神,耳目聪慧的侍者便已经端来了尚冒着气泡的香槟,姿势恭敬而尊崇地屈身,虔诚得如同教徒一般。
他低头,那硬挺的鼻梁映出一道弧度,绝对的尊贵,亦如他这个人,此刻不说话时,却能让人觉得压力横生。
他竟然站在场中央,神情淡然地看着所有宾客站在阳台处,再没有任何动作。
所有人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他正包下全场台下看戏,台上一众人马粉墨登场,唱的戏目却名“无题”……
“原来是这样!”吴老的声音像是突然从天外面传来的一样,嘎嘎的冷笑声让一众看呆了人速度惊得回神。也不知道是恼怒于自己刚刚的失神,还是因为对吴老这个肇事者的厌恶,几乎同时,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了一层掩不住的烦闷。
可吴老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的在大厅里传得越来越远:“我说你一个黄毛丫头不呆在家里玩洋娃娃,感情是思春思上头了,连个大家闺秀的身份都不顾了。”
说完,别有深意地望着云溪的身体,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圈,啧啧出声:“倒不是我说冷家不好,实在是教导出你这样的闺女,让我没法子相信冷家的家教。”
眼下,宴会的真正主人出现了,便是身上残存着戾气的蓝朝升亦不得不顾及着萧然的身份,全场又各个是人精,谁会真的上来拦住他那张嘴,索性,吴老说话的底气越来越足,简直是恨不得不吐不快:“十八岁的小丫头成天就想着男人了,我劝你啊,还是回家多读几本书,别真当考上了b大就是天才似的,外面人捧着你是看在你家底的份上,你要是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哪天给人摔了,跌得个底朝天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蓝朝升压在嘴边的冷笑终于破土而出,这一回,没有人拦着他了。于是,他踩着极其缓慢的步子,一点一点地晃到了吴老的面前,眼底的火苗时闪时现,似乎有一种森冷的意味在里面。
吴老立刻就悚了,眼神不敢对上蓝朝升,半刻前,掐在他身上的那股劲道,他仍记忆犹新。只不过片刻,他又挺了挺后背。心底冷笑,不管蓝朝升对他多么愤怒,和他当场撕破脸并没有什么,可如果在宴会主人的面前再大打出手,就实在是不给箫公子面子了,于是越加的有恃无恐。
场面上的事情有时候看上去虽然很虚假,可活在世上的人都要遵守这种默许的规则。
因此,尽管吴老色厉内荏,但所有的人都和他心底的看法一样,即便再强势,在萧然的面前,蓝朝升就是疯了,也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点便全集中到一个人,也只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冷云溪。
从入场到争端开始,她说的话不多,神色平静一如在学校一般,参加这种级别的聚会,她没有受宠若惊,更没有什么沾沾自喜,对着吴老的刁难,连神色都很平常。如果不是知道她连大学都没毕业,许多人都怀疑这是长了一张年轻面孔的女子是已经走过无数惨烈争斗的业界泰斗。
吴老的冷嘲热讽和蓝朝升的维护形成了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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