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突然,他浑身一僵。
云溪诧异地看他:“怎么了?”
“我把公司的客户丢在你公司楼下了。”祈湛苦笑,有些自嘲。
“谁?”
“萧然。”……
云溪的眼睛向来如幽寂的湍流,变化莫测,深幽难寻,但祈湛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会看到这样一双妖孽横生的神态在云溪的眼底出现。
手心忍不住开始颤抖,他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一双眼,只觉得天底下的词汇堆砌在一起,他都不能用来形容此刻她的神韵一二。
当“萧然”二字落下,他只觉得这一双绝世出尘的眼里似乎有一场暴风在旋转,瞳孔是那漩涡的忠心,漆黑深沉,四周却是一团诡异的蓝,犹如大海,延绵不绝。有什么正在呼啸而过,有什么却在沉淀、蔓延。
他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违和感,很荒谬地想起一个可能,但想起云溪硬是从箫氏手上夺走竞标案的那一幕,这个想法突然间又变得那么不切实际,只觉得可笑得很,随即又稍稍放下心。
至少,事情不会是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挽回。
如果真的是他猜想中的那样,云溪对萧然生出了什么情愫……
他的手掌慢慢地握住,下意识地开始回避这个念头。
无论是传言还是他所见识过的事实,凡是爱上萧然的女人,注定是自掘坟墓。
云溪?
不!
她是个太过聪明的人。如果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一二小脾气,如今已经收放自如得让任何一个人都找不出漏洞。
他甚至只可以看出她的情绪在变化,却猜不出她到底是喜是怒。就像眼下,这个人,似乎已经渐渐地变成了一团谜,无声无息,慵懒神秘,引人犯罪。
祈湛转头,拿出手机,轻轻地叹息一声,不愿再看身旁的云溪。心中的那一抹记忆竟然开始越来越模糊,眼前的这个人正渐渐改变着他所有的回忆,生平第一次,他有些不知所措。
手里刚按下通话键,电话很快接通,对方的声音带着天生的尊贵,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打电话过来。
“箫总,抱歉,今天碰到点急事,让你久等,不好意思。”箫氏集团不仅在北京是个神话,即便在上海,也无人敢置喙。对于这样一个大客户,他竟然能在半路上把他丢在一边,祈湛苦笑,果然是魔障了。
优雅的嗓音从那边响起,似乎每一个字都已经经过精心安排,仅凭一言一语就能让人新潮澎湃,除了萧然,别无他人:“祈总今天在路上追着的是冷云溪吧?”
萧然的声音天生带着贵族式的优雅,一腔奢华的嗓音曾经吸引了乐界专业人士,只是,现在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两分探究和兴致,让祈湛下意识地心中一动。
“萧总认识云溪?”他转头不动声色地看向垂下眼帘的云溪,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竟是一点都不诧异,也不惊奇,就像是平常在学校里散步看到他时的样子,很淡,很随意,很悠闲,甚至,可以用无动于衷来形容。
可听到他说话的内容却这样一副淡然的样子,这本身就很奇特。
云溪,竟然真的和萧然是旧识?
祈湛觉得手里的手机重得有些沉,似乎离得越来越接近,才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她。
正在他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轻笑,低哑的嗓音如大提琴,华丽地在夜幕中闪出一片迤逦的音符:“不要误会,我和冷小姐也只有一面之缘。”
在大学的百年讲堂,他和她打了一个赌。
祈湛一怔,听出对方话里另有弦外之音,却立即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问:“萧总的意思是?”
“我的兄弟,陈昊,对她十分上心。”萧然站在别墅水晶落地窗前,懒懒地看着楼下那一湾碧蓝的泳池,轻声道。
这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竟是有种邪气环绕。
这感觉正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祈湛只觉得颈项间突然窜起一种寒风,忽然伸出双手攥住云溪的手心,云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任他抓着。
祈湛皱眉,沉吟一二,决定结束这个让他不安的电话,索性用最平常的语气和对方道晚安:“原来云溪还是陈总的熟人,这个圈子果然真是小。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方便打扰,萧总,明天我再上门拜访,继续谈谈闸北区项目的事情,如何?”
“当然。”萧然抿了一口嘴边的红酒,眼睛在那泳池的波光淋漓间显出三分诡谲。
轻轻地摁断电话,他一口饮尽杯里的红液,就想要死命压住什么喷薄而发的情绪一样,“啪”,下一刻,那盏琉璃杯,被他从窗口扔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月光清冷,在那一片碎屑上,耀出明亮的光泽,映在他的眼帘,突然,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人让人胆寒的笑……
身边的人站在黑暗里,眼睛忽明忽暗,良久,走上前,对他轻轻道:“陈少最近都呆在‘不夜天’,很少露面。从冷云溪到香港,他们见过一面,之后,他们就再无联系。”黑暗里,他脸上竟然还戴着一双墨镜,似乎害怕被人看到他的脸一样,声音清楚,却掩不住眼底的疑惑。
自然,谁能料到,向来和陈昊情同手足的萧然竟然会暗中派人调查他?
为的竟然还是一个女人。
萧然听了他的话,只是随意地点点头,脸上陷入一片沉思。
他渐渐地开始弄不清陈昊到底打算如何。
原本护得如珍宝一样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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