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地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血肉,痛觉还没有袭便神经,三秒后,歇斯底里,恍如野兽的怒吼响彻天空。
他刚转头,一点红心正瞄准在他的眉心,还没来得及躲闪,又是一颗子弹飞过来。
世界,沉静了……
警察们一阵诡异的沉默,乘着黑衣人惊呆了瞬间,迅速上前,朝他们的膝盖扫射。
血水开始噗噗地流向地面,凡是活着的黑衣人几乎同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被一拥而上的警察们按到在地。
云溪坐在原地,却是慢慢,慢慢地笑了。
王纲傻傻地看着从警察们身后走出来的那个拿着狙击枪的男人,张了张嘴,良久,却吐不出一个字。
却听那一边的清冷女声在这凄冷的夜空中慢慢地开始回荡:“詹温蓝,你到底还是来了……”
黑暗中,他徐徐缓缓地走过一地鲜血,跨过死尸。
猩红打湿了裤脚,黏稠一片,他却恍然未觉,脚步没有半分停滞。
被压在地上击穿了膝盖的黑衣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轻俊美得不可思议的亚洲男人从床上拆下厚厚的羊毛毯,弓着身,如看着易碎水晶一般,呼吸轻浅地凑上前,将那个女人搂进怀里。
温暖厚实的羊毛毯被他披在女人的肩膀上,牢牢地围得滴水不漏。
然后,他低着头,轻轻地压在她的耳畔,将头埋在她的肩侧,徐徐徐徐地轻嗅着。
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眼神忽明忽暗,有股幽泉似乎在其中盘旋、呼啸,如同一只正要失去控制的野兽。
良久,他伏在她的胸口上,听着那均匀有力的心跳声,轻轻道:“幸好,你没事。”
近在咫尺的云溪感觉到他身体正在下意识地颤抖,眼神一僵,心脏似被什么撞了一下,酸酸涨涨的,疼得难受。
这么多年来,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同行里的倾轧陷阱,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走过。
外公说,这是她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自己走下去。
可那么个倔强的老人,到底在背地里为她承受了萧家多大的压力,她却从来不知。
直到,萧然撕破了她看似幸福的一切的伪装,外公破产精神崩溃跳楼自杀,这世上默默承受的,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云溪伸出手,慢慢地攀上詹温蓝的肩膀,不知不觉地收紧手心,任那一抹霸道的气息充盈全身,才缓缓地道:“詹温蓝,我没事。”
她这话似是一句魔咒,骤然间,伏在她肩膀处颤抖的身体平静了下来。
他的右手紧紧地勾住她的腰,深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突然消失一样:“不要离开我”,他深深地呼吸,脑中刻着刚刚黑衣人射击王纲时,她那双冷然和幽寂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几乎窒息。
她是知道的。这个女人比谁都清醒,也比谁都聪明。
他几乎听到她在面对死亡时的不甘以及那一刻的冷笑。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让她变成这样,他不敢想象。明明是个出身高贵的名门千金,为什么她的眼底满是秘密。不自觉地收紧胳膊,詹温蓝将云溪紧紧圈禁在自己怀中,然后直直地看进她幽深的双眼,终于将印在心头的名字缓缓地吐出:“云溪,再也不要离开我。”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竟然也有这么心甘情愿,埋尽自尊只求一个允诺的一天。
但,为什么,这一刻,拥着她,他竟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云溪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满满地只装了她一人的双眼,苦笑一声。
终是躲不过了。
这个男人或许强悍,或许霸道,但是面对她时,是真的毫无隐瞒。
她慢慢地伸出右手,一路蜿蜒,最终触上他嘭嘭的心跳处,随即,弯着唇角,在他诧异的眼神下,拉着他的掌心,袭上了自己同样的地方。
心跳,似乎透过掌心,传进了另一具身体的灵魂深处。
他们的心跳开始急速跳跃,然后,慢慢地趋缓,一点一点地平稳下来。
在他亮的几乎璀璨的视线下,他们的心跳,轻轻轻轻地开始稳定,然后,“嘭”“嘭”“嘭”,同步了……
恍惚间,似乎,他们在这一刻成了一体。
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酒店枪击事件,在詹温蓝的运作下,很低调地平息下来。
云溪没有问他那些带着面具的警察是什么来路,同样也没有质疑他在伦敦如何拥有这种特权,正如同詹温蓝不过问她过去的秘密一样。
有些人天生强大,他们不会质疑自己相信的人,相反,他们对于同伴的强大予以绝对的尊重。
王纲手臂上受了一击枪伤,不过好在当时黑衣人只是用来威赫,以防拖累逃跑步伐,那一枪打得十分有水准,穿骨而过,连子弹都没有卡在身体里。
王纲在医院里满脸黑线地听着医生无数次地赞叹这个凶手技艺是如何高超,几乎恨不得拿起把枪,直接向这人嘴里喂一颗子弹。
没有警察的调查,没有医院上报枪伤的复杂手续,甚至连当地媒体都放过了这么好的一个热点,一切风平浪静地让人无法想象。
即便是冲动如王纲,他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眯着眼,恍惚间想起当时被挟持时,客房服务的服务生。
从身形来看,绝不是后来拥着云溪的那个詹温蓝,但是,现在想来,那个服务生身上的疑点也不少。
首先,酒店应该知道房间入住人数的多少,即便黑衣人们是后来进房,走廊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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