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筝慌张惊恐,猛地起身。
然而,即使她用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身形踉跄的冲过来,盛斯衍还是先把手伸出通风的窗口,张开手掌,任由掌心里面的东西掉下去。
她没能阻止他。
不相信他就这么把戒指给扔出去了,在他收回手臂时,她慌乱无措的拿起他那只手,掰开他的手掌心来看。
可是他纹路清晰的手掌心里,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了。
顾时筝冰凉的指尖一颤,水雾迅速弥漫上她的双眼,她昂起脑袋,望着跟前俊美深沉的男人。
嘴唇动了动,她的唇皮肉眼可见的微抖,“你真的扔了?”
“嗯。”深深看着她,他低声说,“真的。”
顾时筝心尖猛地一颤,撕心的痛。
水雾汇聚的眼眶里,湿热的眼泪当即从她眼睛里掉下来,她沉痛的快要呼吸不上来,想说话却痛得难以言语,胸口在剧烈收缩的窒息。
“为什么?”好久,她嘶哑的嗓音才终于问出来,“你不是说,你的配偶栏上只能有我的名字吗,你不是说,要你放手除非你死吗?”
她不明白,不明白那么信誓旦旦的他,那么多事情都坚持过来的他,为什么突然要跟她离婚。
还……把那对戒指都扔掉了。
她遏制不住的崩溃嘶哑,“你那个什么五年约定我根本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五年的约定!”
盛斯衍想尽量轻松些,但无论面色还是语调都在不由自主的沉重,“你在不在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过的话,就得言出必行。”
“那你不是还说——”泛白干涩的唇畔微微抖动着,顾时筝努力的组织词汇,声线是溢满颤音的暗哑,混合着掉下去的眼泪,“你说放我离开的前提是我不愿意留在你身边吗,你还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留下来,你怎么可以——”
“筝筝。”盛斯衍呼吸一沉,胸口也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喉结上下艰涩困难的滚动了几番,他适才低声道,“我累了。”
顾时筝僵滞的呆住,“累了?”
“是。”
先前他车祸昏迷之前,他好像,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他说他只是有些累了,想还她自由了。
胸口更疼而眼泪掉得更凶了,伴随着滞痛的呼吸,她沙哑问他,“累到不想知道我是什么回答,累到就算我说我爱你,想留在你身边,你也不想听或者不会改变主意了,是吗?”
她难受而撕心,潸然淌下泪痕的水眸,娇楚可怜的让人心生不忍。
盛斯衍神色想尽量显得柔和,可五官却又不自控的俊冷,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然后又被猛地一拧。
他忍着那股汹涌的澎湃感,双手捧上她的脸,指腹拭去她的泪痕,低柔含着浅浅的笑意,“不想听了,也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越是擦着她的眼泪,她炙热的眼泪掉得越是控制不住的汹涌。
“以前是我太执着自私跟贪心不足,一边要报仇一边又想留住你,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他眼眸色泽暗凉,嘲弄笑了笑说,“明明不是不明白,鱼跟熊掌不可兼得,你是顾家的女儿我是霍家的儿子,我们彼此都无法摆脱各自身份,无法改变各自身上流的血,无法当顾霍两家的恩怨不存在。”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以前我就知道,我们注定很难有什么结果,事实也正是因为我的偏执,想要鱼跟熊掌兼得,才导致了我们彼此都活得负累重重,谁都没有真正轻松快乐过。”
她含着晶莹泪光的看他,朦胧的雾水令她眼前一片模糊。
“我很抱歉,作为霍家唯一的儿子,我不得不夺回公司要让顾家付出代价,从而伤害了我喜欢的姑娘。”他温声轻轻地道,“我也很抱歉,在明知道会让你受很多伤的情况下,还那么贪得无厌的偏执不肯放弃,更抱歉,由于我的关系所以那些过往被流传出去,导致我喜欢的姑娘承受了本不该她承受的沉重罪过。”
他说,“倘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一切本不会演变至此,我累了,不是因为爱你而累了,是因为我们彼此身上流着的血让我累了,也让我厌恶了。”
他从容不紊的低柔说,“我现在只是希望,我们之间,顾霍两家之间,就让过往所有的恩恩怨怨,是非善恶悲欢离合,像那对戒指一样,随风而逝没于尘埃,让它成为过眼云烟躺在无人所知的地方,让它再也不要来干扰我们彼此的生活。”
他对她说了很多话,她一直出不了声的听着。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半分冷漠,反而言辞神态语调间,遍布了柔情蜜意的疼惜。
他深深注视她的脸蛋,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烙印进脑海记忆最深处。
然后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说,“我放过我们彼此,给彼此一个自由洒脱跟轻松的生活,你也无需再留念,跟秦子骞一块离开云城,再也不要回来了,在去国外好好生活。”
后面好像关于他们离婚,她跟秦子骞离开云城以后,他们的女儿西西如何安排,他也有说。
但顾时筝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从混沌的空白中渐渐灵魂归位,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空空荡荡,凄凄凉凉。
以及,撕心裂肺的疼,泛滥成灾。
……
楼下。
当望见一道黑影从公寓楼出来以后,秦子骞不知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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