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筝听不见手机彼端的语言,盛斯衍也不露什么异样的将通话掐断,施施然地对她道,“好了,我信守承诺履行了交易内容,是该轮到你,把印章拿出来了。”
她想反悔肯定是不行的,她素来也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但她……
细长浓密的睫毛轻垂,顾时筝眼帘低了几分,“印章不在我身上。”
“我知道,也不在你之前露宿的地方。”盛斯衍问,“所以,你藏在哪里?”
她抿着唇,心中惴惴不安着,硬着头皮道,“我没有藏。”
“嗯?”
“我也不知道印章在哪。”她说。
良久的一阵沉默。
客厅里顿时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
半晌后,他抬起一条手臂,“所以,我被你耍了?”
手指捏住她的脸蛋,将她下巴抬高些许,迫使她对望上他。
分明应该气得半死,但他俊美的脸庞上,却绽放出窸窸窣窣的深层笑意来,含笑的幽眸中裹挟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筝筝,你这样……是否太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
“你该知道,我完全可以再打两个电话,撤掉我刚才的两个决定。”
最后这句话,他语气冰了几分。
顾时筝脸色白了白,看了看捏住她下巴的修长手指,又看了看俊美无俦的他,从容不乱道,“我不是出尔反尔,如果印章在我身上,或者我知道它在哪,如你所说在清楚你完全可以撤掉决定的情况下,我不可能不拿出给你。”
倘若她有,她可以给,但问题是她没有。
没有印章的情况下,她跟他做交易……只能说她狡诈了点,不是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盛斯衍眸色深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盛斯衍纵然你不是个光明坦荡的君子,但你起码是个男人,你要算个男人,说出来的话你就不可以再反悔,撤掉你刚才的两个决定。”
“可是我也没有得到,我应该得到的印章。”
顾时筝挑了下眉梢,“你放了我,我去找出来,给你双手奉上?”
简直是越来越狡诈滑头了她。
能跟他斗智斗勇这么多个回合的人不太多,尤其她还不会临阵露出马脚,更不曾有过怯懦,让他先前丝毫没有察觉她在跟他玩小聪明。
真是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惊喜。
虽然很气。
“找印章这么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亲自去了,我有的是人可以为此代劳。”盛斯衍倏尔晃了晃她尖削的下巴,他不温不火的翘唇,“告诉我,印章在哪不见的。”
她想趁机逃走,简直连窗都没有。
顾时筝顿时恹恹的显得兴致缺缺,本来也不多指望他当真会放她去找,于是不冷不热地将印章丢失的城市告知他。
那是越南的一个地方。
盛斯衍说,“只有城市名还不够,还要再具体一点。”
顾时筝深吸气,把再具体的信息描述给他听。
盛斯衍这才终于作罢,“虽然我相信你不会撒谎,不过最好你当真没有撒谎,不然……”
微顿,他敛眸,“我舍不得把你怎么样,但其他人,我就真的不是那么在乎了。”
比如她爸,比如秦子骞。
顾时筝了然于心,冷冷的一把挥开他的手指触碰,漠然冷哼道,“没必要。”
她似乎特别接受不了他的接触,眼神有排斥感。
盛斯衍低眸看了眼被她挥开的手,笑了笑,不言不语。
话已至此,能谈的都谈完了,她要走。
他又骤然出声问,“印章为什么在那个地方不见了?”
为什么在那个地方不见了……
顾时筝顷刻间像身处浓郁的阴霾当中,脸蛋神色也因为逆光而掩在暗沉中,体内遍布深深浓浓的寒意。
简直是不论过去多久,都不想再回忆起冲充满灰暗的那一天。
更不想再回忆,曾经过往的一切。
她提唇,没有回头看他,不以为然的口吻轻佻笑着,“因为,被抢了呀。”
轻飘飘的口吻,好像那是一件多么云淡风轻的事儿。
她笑笑说,“就是那么好巧不巧跟踩了狗屎运一样,在我想取现金做路费赶往机场的时候,出了银行门偏偏被人给抢劫了。”
“……”
“那两个人抢走的包里,包括了那枚印章,这就是印章不见的原因,虽然听起来像是假的,但你爱信不信吧。”
她无所谓着,淡然着,不想再解释更多的事情。
不知道从她哪一句话开始,或许是从她第一句话,直到后面的每一个字眼,都通通像一根根的银针,扎进他的皮肉里。
没有多么触目惊心的滴出血,但就是很疼。
忽略不了的疼。
盛斯衍身躯久久震住在原地,连带着凝视她瘦弱背影的幽眸,也在瞬息间僵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了一样。
但她看不见他此刻的模样。
更无能为力深受折磨的是,他彻彻底底的没有资格,关切问她当时如何……
……
翌日,盛斯衍将顾时筝告知的地址,转告给白木,让他根据信息去找印章,连该如何找到印章的法子,也通通交代清楚。
白木听完所有嘱咐后点头,“明白了,衍哥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印章。”
盛斯衍又开腔,“另——”
他说这个“另”的时候,白木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他冷血着,眼中显露出肃杀之意,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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