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办里,气氛寂静而诡谲。
她慢慢又道,“在她身边什么样的诱惑没有,可她谁都不爱,谁也不要,唯独对你一片你赤子之心,你是第一个被她那么喜欢的男人。”
现在再提起顾时筝多么喜欢过这个男人,事实上,池念只觉讽味太浓。
盛斯衍害得顾氏乌烟瘴气,害得她失去属于顾大小姐的一切骄傲,害得她如今流落在外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的躲起来,更害得她爸爸命悬一线却无人探望,还谈什么喜欢?
可为了顾时筝父女的安全着想,池念却不得不从这一方面,稍微试图撼动这个男人冷血无情的心。
但愿他,还能有那么一点点的于心不忍。
池念用力地咬下唇,“就在看在这份难能可贵的痴情份上,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放了他们父女,给他们父女一个新的生活。”
她的话音落下,好久盛斯衍都没接她的话。
不确定他在想什么,池念不急着催促,静静等着他的答复,唯有一双落在桌面上的手指,在不自觉地越攥越紧,彰显出她的紧绷之意。
“傅总。”终于,盛斯衍逐渐出了声,却是看向傅庭谦,话也是对他说的,“是你的女人天真了,还是你给她灌输了我很天真的假象?”
傅庭谦凝眸朝他扫去一眼,寡漠起唇,“你不是天真,你是愚蠢。”
“……”
盛斯衍无话可说了。
他们就那么打了个意味不明的哑谜,然后皆在沉默。
池念蹙眉,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能不能给个具体的痛快话?”
“我放不放过顾时筝父女,跟你无关。”这一次,盛斯衍终于回了她,懒懒的道,“你管得有点多了。”
“她是我朋友,我管不管得多,还轮不到你来定义。”
“朋友又如何。”他的眸色跟镜片一样,泛着冰冷的色泽,“难道看在你跟顾时筝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就得给你一个我会放了他们的保证?”
池念冷冷道,“我不要你给我什么保证,你的保证我也不稀罕,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真要那么赶尽杀绝,不肯给他们父女一个新的生活,连过去她对你真诚一片的情意都不念?”
“放虎归山留下后患,不是我的行事作风。”盛斯衍漫不经心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浅浅抿了一口,道,“我要么不做,做就是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池念听着这几个字,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惊愕的瞳孔都在收缩,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忙道,“能留下什么后患,难道你还怕有一天他们会重回顾氏,把顾氏重新夺回去?”
盛斯衍喝完咖啡,又把被子重新搁回办公桌上,斯文又冷淡。
那副眼镜好似是他的保护色,让人完全无法通过镜片看到他眼中深处,更无法洞穿他的内心,只听他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盛斯衍,用你脑子好好想一想,顾叔叔他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而时筝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也只有这近几个月才进公司!”池念咬牙,“你告诉我,一个年事已高力不从心的老人,一个刚入职场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这两个人有哪一个,翻得出顾氏夺回去?”
如果有,那今天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景象!
盛斯衍依然还是没得商量,翘着腿,十指相交的双手放在办公桌上,“那也不能放了他们,哪怕之后他们的威胁已经无足轻重,可我是个不能允许哪怕有一点威胁存在的人,要么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要么永远把他们放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才会相信他们没有威胁。”
“盛斯衍你不要逼人太甚!”
池念倏地拍案而起,那愤怒的力道,令他办公桌上咖啡杯里,还没喝完的咖啡晃出涟漪。
她怒不可遏,清亮的双眸好似在喷火,像随时都会冲过去跟他拼命。
盛斯衍示意着傅庭谦,“你再不管管她,她就要动起手来了。”
傅庭谦眉宇微蹙,淡漠又矜贵,暗含犀利的黑眸扫向盛斯衍,“你他妈就不能少说两句?”
盛斯衍这透出来的含义,不是死,就是被他囚禁的命运,完全精准踩在池念的雷点上,一碰就要炸。
还想他管?
她以前跟他对着干,他再混账的时候都没对她说过要动顾时筝,因为顾时筝于她,那是跟自己的命一样重要的人。
盛斯衍冷凉的低吟浅笑,垂眸不再说话了。
而池念则就那样站着盯住他,盯了他很久,那眼神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寸寸剜他血肉,片片将他凌迟。
可盛斯衍视若无睹,她如何愤怒与憎恨,他毫不在乎。
池念攥紧的双手松开,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着在尽力平息怒火。
她不害怕自己怎么得罪他,却害怕她不管不顾闹了以后,他会转头把不痛快撒在顾时筝爸爸的身上。
良久之后——
“盛斯衍。”池念再度开腔,勾起弧度净是冷然,“如今看来,你的心也还没黑到彻底跟丧心病狂,起码,有一件事,你做得特别对。”
傅庭谦跟盛斯衍的视线都不由望向她。
“时筝追了你那么久,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你,但你从来没有答应。”池念唇角弯出笑弧,极致的嘲弄又极致的讽刺,“如今——”
她一字一顿,又静又冷,“谢你不娶之恩。”
最爱的男人却是豺狼虎豹,图她家财,夺人权势,逼得她颠沛流离,连她爸爸都重病入院危在旦夕。
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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