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池念蓦地攥紧双手。
想保持冷静的,可大脑的思绪在一瞬间无比紊乱,各种各样的情绪顷刻涌来,在她心尖上猛然炸开。
有不解,有震惊,而更多的是愤怒。
她竭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愤怒,看着这个不期而至的女人,眼神跟语气都溢出了防备跟警惕,“你来干什么?”
虞俏仿佛没察觉她的不客气,轻轻淡淡的迈开了步子,不答反问,“你外婆呢,睡了么。”
池念猛地上前,伸手拦住她的路,冷冷地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虞俏淡淡的视线,从她伸手阻拦的举动,再移到她的脸上,仿佛在看着一个极其幼稚的人,“这里是虞家,我姓虞,而你姓池,单从姓氏上来说,都轮不到你说不欢迎。”
“原来,拉里夫人知道自己姓虞。”池念慢慢放下了手,不含温度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您在国外的日子过得逍遥舒适,早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
虞俏冷淡的看着她,“你平常跟人说话,都喜欢这么夹枪带棍的?”
“拉里夫人会问我这句话,可见着实对我一点都不了解。”
池念红唇齿白,皮笑肉不笑,言辞间处处带着刺意,也带着讥讽。
那意味,好像在讽刺着,她们分明是最亲近的母女关系,却始终远隔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
虞俏端详着她,既没再急着上前,也没有后退,而是朝着那个身材魁梧的西方男人摊出手掌,“西蒙。”
被她称为西蒙的男人,从怀里取出一包烟,拿出一支递到她的食指与中指之间。
虞俏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头送到嘴边,西蒙掏出银质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给她点燃。
池念看着她娴熟的吞吐出烟雾,秀净的眉梢拧了拧。
虞家的家风十分严苛,虞家的人自小被灌输着女子要做大家闺秀循规蹈矩的概念,思维上可以算得上古板。
池念虽然不古板,也见得多了会抽烟的女人,可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母亲,是生了她的人。
而这个人,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抽起烟来。
她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虞俏以前从不抽烟。
偏生虞俏似乎并不觉得,在她眼前的这个举动有什么……池念嘲弄的想,是真的不在乎吧。
因为不在乎她这个人,所以虞俏可以不管自己此刻在她眼里是什么看法。
“池念。”虞俏从红唇中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用最平静,也是最漠凉的眼神看她,缓缓道,“我生了你,养了你,虽然到你十四岁之后我没再尽过做母亲的责任,但我也把你送到了家世显赫的傅家,让你有吃有穿有住,我好像并不欠你什么。”
有的人,她不恼不怒,可仅仅是她的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一句话,都能伤人于无形。
池念在这一刻,忽然不适宜的想,她的性格果然多少都遗传了虞俏,总是在话语中处处伤人。
可她远不如虞俏。
一句并不欠她什么,就足够令她心尖阵阵发疼,阵阵紧缩。
一句不欠,仿佛彻底斩断了她们所有的牵连。
亲情……果真不存在于她们之间。
池念又听到她说,“别搞得一副我多么对不起你的样子,对不起你的可不是我,你就算怨恨,也该怨恨……”
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话,虞俏没有说下去,似是连某个人的名字都不想再提。
她望着池念,那抹冷淡之意比这夜里的寒风更刺骨,“你已经不是少不经事的小姑娘,平心而论,我起码比某个道貌岸然的人好很多,至少,我不像他那样虚伪。”
池念自然是能听出她在暗指着什么。
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虞俏是个多么不会虚伪的人了,因为她曾尝尽了不会虚伪的虞俏,那份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冷漠。
虞俏便把烟蒂丢到地上,用鞋尖碾灭,“我不是来看你的,也没时间跟你啰嗦,所以你最好别再挡我的路。”
“你是不欠我什么。”池念喉咙哑然失语,勉强咬着牙的出声,“可是你也别想去见我外婆。”
虞俏盯向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轻嘲了一声,叫着身边的男人,“西蒙,拦着她。”
话音未落她便迈开脚步,试图越过池念的身旁,池念正想上前拦下她的去路,而那个得到命令被叫做西蒙的男人,几步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池念愤怒的甩着他,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被抓疼了,倏地拔高声音,眼中净是冷芒,紧紧的咬着唇畔道,“虞俏!你凭什么再去见我外婆!我不准你见她!”
虞俏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凭我是她女儿,而你只是我跟那个男人生的,你就没有资格说不准这两个字!”
她没有资格?
“你知道你是我外婆的女儿……”池念嚼着她的话,嘲讽的弯了下唇,“那我外婆重病动手术需要钱的时候你在哪?这些年她哪里痛了病了需要人关心的时候你又在哪?这十年多来你打过哪怕一次的电话给她了吗!你不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
虞俏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透出寸寸铁青,“池念,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怎么想的,但我看得出来你有多铁石心肠!”
池念一字一句,趁着那男人愣神的功夫,突然狠狠踩在他的脚上。
西蒙猝不及防的吃痛,一时松了力道。
她趁机从他的钳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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